引子
大同西界黄河,北控大漠,东连倒马,紫荆之关,南拒雁门,宁武之险,内外长城把整个大同包围起来。参合径,勾注径,飞狐道是通往内蒙古、晋南、华北地区的咽喉要冲,进则可逐鹿中原,退则可固险自守,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首都之门户,三晋之屏藩,中原之保障,历史上被称为“北方锁钥”。也是中原地区同北方边塞地区接壤地带,是汉民族与北方民族的交接地带,是多民族聚居融合地带。
大同春秋时为北狄所居。战国时为赵地。秦时常受匈奴侵扰。汉武帝以武力征服的同时,曾大力移民充实塞外,汉民与降汉匈奴人在本地区和平共处,共同生活。西晋灭亡后,本地区又成为各族统治者相互吞并、混战、厮杀的地方,后被鲜卑部所占。北魏迁都平城后,农业经济飞速发展,随着鲜卑人的汉化,游牧文化和农耕文化水乳交融。隋统一中国后,该地区常受突厥侵扰。唐末又成为沙陀人与吐谷浑争夺之地。后唐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至此其地长达年一直为契丹、女真、蒙古等少数民族统治,形成又一次民族大融合。纵观年来,长城内外出现过上千次刀光剑影硝烟弥漫的战争,使当地各族人民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和损失,但和平共处,友好往来仍是主流,战争之余,通过“互市”、“朝贡”维护边境安定,北方民族频繁往来于这一地区。朝朝代代一批批少数民族在该地区定居,他们和当地人民相互影响、融合,形成当地特殊的民族风情。
其地北以长城为界与内蒙古丰镇、凉城毗连,距国境线公里,东离首都北京仅公里,南至省会太原公里。其风俗习惯受中原文化、黄河文化的影响,是三晋文化的组成部分。“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不同的历史发展和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当地风土民情又与京都,省城有着明显的不同。这里历史地、自然地形成以汉民族文化为主体,同时又大量地吸收和融合了北方少数民族文化成分,形成多民族的文化现象,构成特殊的风土民情。
(大同市边墙五堡)
尚武精神大同“自昔用武之地也”。自殷周以来,即为捍御雄边,上溯赵肃之边防,中更拓跋之都会,陪都置于辽金,五堡筑于明代。自春秋战国以来,这里发生过大小战争上百次,戎马之忧,无代无之。历代名将多在这里保过边,守过疆。有29个皇帝来同征讨巡边,明代大同作为九边重镇之首,兵力13万,战马5万匹,时有“大同士马甲天下”之称。
由于战争的熏陶,与北方“马背”民族、草原民族、森林民族的长期交往,民间有“习武善骑”之风。北方少数民族的泼辣、强悍的性格有所习染,自古以来当地沿袭着许多风格迥异、简练粗犷、生活气息浓的习武健身活动,诸如骑射、角牴、投石、叠罗汉、蹴鞠等。当地民风尚武,历代武将辈出,仅清代年间,大同中武举者就有余人,中武进士者达34人之多。当地传统武术国代沿袭相传,仅拳种就有30多种,徒手套路余种,器械对练路上百套,荟萃南北精华,形成当地“俗尚武艺,风声气息自昔而然”,“簪弁子弟,服习弓马,给事麾幕,以裂车骑材官之盛,且地近虎山,土著从戎者十室五六”,抑地处塞北,负险用武,其民习兵,遂为风俗欤!”“其人物亦多魁伟之士”。
务农勤本云中大地有恒岳之雄,山之大地。桑干之发,水之大也。这块热土从北魏的“务农息民”政策到“均田制”的推广,铁农具的运用,推动了农业、畜牧业的发展,直到隋唐。辽金时西京大同府成为北方商业贸易中心之一,百业兴旺,经济繁荣。植树造林,发展农耕。这里曾是“大山乔木,连跨数郡,万里林集,茂林阴翳”的森林世界。历朝皇帝多来此狩猎。明清以来,由战争频仍,为了瞭望的需要,年年烧荒,从而植被遭毁,风沙遍地,旱灾连年,使社会动荡,人口不繁,萧瑟荒凉与漠北一般。明代王越有诗云:“雁门关外野人家,不养桑蚕不种麻。百里并无桃李树,三春哪得桃杏花?六月雨过山头雪,狂风遍地起黄沙。说与江南人不信,早穿皮袄午穿纱。”道出了雁北当年的荒凉景象。形成当地“土瘠民劳,俗多俭啬质朴,犹有陶唐氏之遗风”。“民刀俭啬,性亦淳美”、“人性多敦厚,务在农桑”。“地近北边,气寒土瘠。岁无再获之地,农有终岁之勤,胼胝力作,重于他乡。”
(民族融合)
相染成习由于长期与北方各族人民的相互影响、融合,其北方民族的遗风至今显见,诸如地名中大同最高的采凉山,原名纥真山,即鲜卑语中千里之意。桑干河的桑干,是拓跋部的古名“索干”部而得名。当地姓氏中,复姓就有47姓之多,许多复姓是因袭少数民族的姓氏。北魏汉化后的拓跋宗室10姓及诸部姓,在大同几乎都可找到。在称谓上,至今农村中,称父亲为“大大”,这是元代蒙古人称“鞑子”的遗风。这里历代畜牧业发达,是典型的农牧经济,至今农村中骡马驴牛羊的饲养数目可观。远在民国初大同牛奶业已在全省率先建立奶站,供应市场牛奶。至今奶源充足,奶制品品种繁多。
当地有骑射狩猎之风,每到冬天农闲季节,农民带上绳索、火枪,到山里捕捉山鸡、野兔等飞禽走兽,有的还将猎物拿到市场上售卖。当地的主食是莜面、豆面、荞面等杂粮。“稠粥莜面软黄糕,荞面圪坨搅拿糕。”风味小吃中的羊杂、粉汤、粉浆、大头麻叶、蜜麻叶、大炸、熏肉套大饼等颇具风味。饮茶以砖茶、贡尖为主,与草原牧民习惯雷同。服饰中有红主腰、红裤带、白茬皮袄、皮蹋皮。毛毡帽、嘎登海(毛毡鞋)。而大同妇女“以绣为常,贫家妇女必得纱罗,人乃不笑”。大同婆娘被列入明代《古谣谚》中“四大特色”之首。这与多民族通婚有着直接关系。
节日中的冬至过小年,年节发旺火,中秋供“月儿爷”,上巳馈花糕。男女情爱也较自由开放,诸如“二米稀粥圪蹦菜,瞄一回瞄一回你不在”的哥哥妹妹,到“想你想的着了迷,压饸饹搬上个铡草刀”的妹妹想哥哥,发展到“你吃哥哥的海红红,哥哥咬你的嘴唇唇”的男女调情,表现出塞北粗犷、直率、纯真的爱情。连小孩玩的打台、打岗、摔跤、顶牛、踢蛋儿、挤旮旯。翻鞋篓,无不充满浓厚的北方各族人民的生活气息和地方风情。铿锵有力的北路梆子、耍孩儿、道情、二人台等地方戏曲以及颇具民族风情的土滩秧歌、二混堂、地蹦子、踢鼓秧歌等丰富多彩的节日玩意儿(社火),更具民族性和地方性。
大同各族人民长期交融、通婚、汉化,形成当地人形貌魁伟,性格豪爽,待人热情,质朴大方,其草原游牧民族的开怀、豁达、无拘无束的习俗隐约可见。这里的人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特别是当地矿工,讲义气,重友情,“站在煤堆上好说话”,表达了他们朴实、深沉的感情。他们的生活像一幅塞北的风情画,格调悲壮、苍凉、豪放、粗犷、又是凝重的。他们通年工作在四面石头的地下矿井中,背负着中华大地,成为中华民族的脊梁,为人类送去光和热。
如今的大同人继承了当地质朴、厚道、勤于农事、奉行节俭、习武、颇讲仁义之道的传统民风,形成当代大同人淳朴端庄,温和善良,崇尚科学,勤劳节俭,勇于奉献,乐于助人,能吃苦,爱整洁,不排外,易满足,恋土重迁,安贫乐道的当代民俗。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全民素质的提高,愚昧落后的陋俗被新风新俗所代替,“潜移默化,革薄从忠”,正在发生着转变。大同民风将融入更多的时代精华。
一、岁时节日
古代大同虽为塞北,但风俗淳朴,一年季均有节日。
春节是指农历正月初一。前一天为除夕,家家户户洒扫庭院,易门神桃符,贴春联、悬云阳、挂红灯、垒旺火、陈香案、摆供桌。民间还用白纸尺许,上书先祖姓名,称为“亡疏”,立于堂上祖宗牌位前的供案上,置诸神之侧,名曰请祖宗。周县及农村于傍晚,手提灯笼朝祖坟方向,请祖宗回家过年,反映了传统的尊祖孝先风范。入夜,合家欢聚,吃团圆饭。这顿年夜饭过去讲究“三碗四盘子,烧猪肉加丸子,热个炖炖的火锅子”,主食为“更岁饺子”,讲究皮薄、馅足、捏得严实,煮时不烂、不破。饭后小孩放炮嬉戏,老人谈天说地,妇女准备供品,修饰打扮,通宵不睡,称为“熬年”。初更(选定吉时),各家张灯结彩、陈香烛、供品、发旺火、燃爆竹、参神拜祖,谓之接神。家众叩拜神灵、祖先后,晚辈给长辈叩头拜年,长辈给孩子和新妇以压岁钱。全家饮糖水,预祝新年幸福甜蜜。全家大小围旺火转圈,以求来年旺气冲天。小孩围旺火放花放炮、烧核桃、烤馍馍吃,以消灾接福。炉膛、火炉内接旺火,预祝家庭兴旺,财源茂盛。农村接神后,即出门拜同族亲戚,相互祝贺节日。
初一多素食吃素菜,大馍馍,喝氽饭或粕糟(甜食,类似晋南的醪糟),饮自制黄酒。天亮出门迎喜神。农村男女老少,牵着牲畜,敲锣打鼓,有的还扮秧歌,到喜神方向,摆供焚香,祈祷风调雨顺,四季安康。是日走亲访友,相互拜年,待以烟茶果品。唯新婿以馔,并遣子弟陪婿拜年。
初二五更设香案供品,发旺火或点旺火柴(麻秆),上供焚香,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孩童高呼“发财!发财!”院门、家门敞开,以让元宝滚滚而来,称为“接财神”。商行店铺尤为隆重,财东、掌柜次第而拜,伙计或手摇算盘,或手持戥秤,高呼“发财!发财!”爆竹大作,旺火上烧油,场面火爆。清早煮饺子吃,称为“吹元宝”。是日,请女婿拜丈人,以“三个盘一火锅,米饭馏馍馍”招待。
初五名“破五”亦名“五穷日”。黎明各家清扫垃圾,并剪一彩纸人同垃圾倒掉,称“送穷”。农村剪纸人,由小孩拿到街上相互义换,称“送走穷媳妇,得到有福人”。当地送穷时有副对联称:
爆竹三声,崩出一伙穷鬼。呸!贼狗日的。害的老子七死八活;
焚香九炷,迎不五路财神,呀!好老人家,保佑小人六合四喜。
是日多吃面,有“破五吃顿面,一亩打一石”之谚。城内多吃饺子。
初八为谷神节俗称八仙日,诸神降,僧道讽经。人们成群结队涌向恒山、华严寺、善化寺等寺庙烧香布施,磕头祭星。农村多在天地神位前燃七盏灯碗,烧香焚表,祈求保佑。城内各家点五彩灯碗置于窗台上。邻县还做“八仙菜”,在院中设香案供品、油炸面食,以油香烟馨迎八仙。过去各寺庙于八仙日晚上举行祭星,场面热烈。
(山西民俗谷神节)
初十为石头节俗称十指日,农村称十籽日。民间祭祀碾神、磨神。是日,不动碾磨,不使石锤、石钵。周县民间五更就饭,吃莜面圪卷,预祝庄稼早熟,籽粒饱满。民谚有“十指日,纥矶疙瘩吃一日”。是日,民间传为老鼠娶亲,中午多吃油糕;也有吃饼的,意在盖仓防鼠。
立春为四大节之首于东郊举行鞭打春牛活动。由优人、乐户各扮故事,乡民携田具唱农歌。府县官员率僚属,农夫执耕,敲锣打鼓,鞭牛行礼。农村还用红布缝成小布袋,内装五谷,挂在春牛角上,取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是日吃春饼、春卷、葱花饼。吃时用饼裹以韭菜、葱、蒜、姜、萝卜丝五种生菜,凑成“五辛盘”,这就是《立春诗》中说的“春日春盘细生菜”。
正月十五上元节亦称元宵节,俗称灯节。为天官诞辰。节前三日府县张灯结彩,垒旺火,过去各商店铺户发市,都要搭彩篷,点鳌山灯,放烟花爆竹。是时各社会、团体、农村、街道争相扮灯。有龙灯、架戏、高跷、秧歌、杂耍等。燃放烟火,举城欢腾,名日闹元宵。《云中郡志》有“元夕自十四日至十六日,竞张鳌山灯,间放火树,以庆太平”。在“家家户户张灯火,满大同城都是春”的元宵之夜,彩灯高照,旺火点燃,满城通红。各种杂耍穿行而过,当龙灯过九龙壁时,耍举行参拜之礼,龙灯从皇城戏台前直奔龙池前,行三叩之礼。此时全城鼓乐喧天,花炮齐放,古城一片欢腾。左云等县元宵节发大旺火,游人围“火龙”顺转三围,倒转三圈,意在消灾纳福。农村中午做油炸谷穗、黍穗状糕吃,预祝丰收。广灵等县的“九曲黄河灯”,俗称平安灯,更为壮观。彩灯高悬,大戏助兴,声势浩大,热烈红火,一处点灯,八方来朝。随着三声炮响,万盏彩灯通明,千朵彩花绽开,喜乐齐鸣,笙管合奏,踢鼓秧歌、高跷、旱船、龙灯、鱼鳌虾蟹灯边舞边相继入阵,数条巨龙,腾云驾雾,穿插其间,三回九转,美不胜收。当龙灯绕至中心时,鼓点加紧,锣声密集,龙盘玉柱飞旋于老杆下面,随着一声炮响,焰火斗子里喷射出无数绚丽的礼花,夜空中千条银蛇狂舞,万点金星闪光,众情激动达到高潮。当老杆上九盏莲花灯点燃时,人们扶老携幼进入灯阵,循阵穿行,以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四季平安。元宵夜人们尽兴而归后,煮元宵以消夜,天镇、阳高等县煮肉丸吃,民间多用黄米面滚元宵,炸着吃,味美可口,别具风味。
正月十六游,名“游百病”男女老幼多出门访友。至晚各家用箩子将除夕所供亡疏端至大门前烧化,称“-送祖宗”。各县于黄昏,提灯至郊外送祖先。妇女在门前哭泣。烧化亡疏时,有将箩子在地上动一圈者,意在让祖先骑骡(箩)而去。
正月二十为小填仓,二十五为老填仓各家都要填买米面柴炭。是日多吃饼,称盖窖饼。农村各家在院内用炉灰画窖,意在封窖存粮。有的还在炉灰画窖中用砖搭一小室。称“套窖”,内撒五谷杂粮,焚香点灯碗,祈丰收。有的还在窖中供仓官,有“水满缸,粮满仓,仓官像前烧炷香”之谚语。农村是日蒸糕时,担12个糕体,有的捍12个荞面钵,按月排列,蒸熟后,看钵中呵水之多寡,预测本年各月之雨水,以确定作物的种植。
二月二为青龙节俗称龙抬头。城乡祭龙神。清晨各家投9枚“乾隆”铜钱于壶,汲井水没途倒洒,至家后将余水与铜钱尽倾于水瓮中,称为“引钱龙”。周县在引钱龙回家后,在水瓮盖上以豆腐为头、葱为角、麻花为腿,鸡蛋为眼,面条为尾,摆成龙形。用核桃壳盛油点灯供祭。是日,多吃饺子、油糕、粉条,名安龙角,安龙鳞、挑龙尾。浑源是日“引田龙”吃谷穗状的炸糕。民间还讲究分吃过年时供神的“枣山”,每人一块,山尖由家长所食,是日多理发,称剃龙头。
寒食节亦称禁火节,为清明节的前一天,用以纪念晋国名臣介子推焚身死难忌辰日,禁烟火,食熟食。城内多吃麻叶、粽子、馍馍;农村炒杂面而食。节前多用白面捏成禽兽,蒸熟后,以红绿点缀,称“寒燕”,扎在树枝上,送孩童玩食。唐代诗人刘禹锡的《寒具诗》:“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出嫩黄深。夜来春睡无轻重,压褊隹人缠臂金。”说的正是制作麻花、馓子等寒食。
清明切亦称鬼节大同在清明前半月即上坟扫墓。各县和农村多在清明这天扫墓培土,上坟时,供品有红点馍馍、大头麻叶、粽子、熟肉、酒食等。晚上妇女哭于门。是日青年男女做折柳枝,荡秋千游戏。浑源少女头上插柏树枝和五色布花,以示吉祥、避邪。有“清明不戴柳,红颜成皓首”的谚语。
三月三日为上节亦称蟠桃节。大同等地真武庙设醮演戏,城乡百姓踩青逛唱。其时郊区各村相继举办庙会,酬神献戏,预祝丰收。
四月八日浴佛日各佛庙开放,接待香客。妇女多到奶奶庙祈佑子女,拴个“搬不倒”回家。
五月五日中天节亦称端阳节、端午节节前煮艾水洗浴,以避虫毒。是日各家门悬艾虎、艾符、剪纸鸡。小孩戴五色线、艾符。以雄黄涂耳、鼻等孔。男孩额头上用雄黄书“王”字;女孩儿佩带五色线缠的粽子和各式香囊,内装地椒。各家饮雄黄酒、吃粽子、凉糕、麻团(糯米团滚芝麻),并馈赠亲友、领居。过去大同凉糕多用本地出产的黄米,先煮后蒸,中间夹煮好的红枣,拍制而成。吃时加糖稀、芝麻、玫瑰、白糖和青红丝。清凉爽口,别具风味。端午节是为纪念爱国诗人屈原投江而成为民间传统节日,而浑源是日男女老少夏装出动,齐集栗家坟,纪念这位治理黄河死于任上的屈原式的爱国者,在他的坟上凭吊祭奠。是日应县百姓要上佛宫寺木塔游百病。阳高百姓端午转城围、登阳和台、上真武庙,眺望云门山,举城出动,万民同乐。
六月六日为开园日城郊各菜园遍插五色纸旗,敬龙神,称开园游。市民争携壶榼效游,称踏青。菜农在龙王庙集会唱戏,一人扮“胡官”,曝晒于庙屋顶上,戏散后放胡官逃之郊处,众人呼喊驱打,以驱虫害。灵丘六月大庙会,四方商贾涌至,邑人终岁日用所需,皆于此日置办,是日多吃包子,有“六月六,六盘包子,六盘肉”、“六月六,西葫芦熬羊肉”之谚语。初伏日民间造酱、作曲、晒衣服。
七月七日为七夕节亦称七巧节。传说这天百鸟填河,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女孩儿设瓜果祭天,以乞巧。过去大家闺秀还把自己所作针黹绣活展于堂屋,供亲友品评,以博得一个“巧”字。
七月十五日道教称中元节,佛教称盂兰节。民间多蒸面鱼、面人互赠。新媳妇由婆婆蒸面鱼一对相赠。是日各道观寺庙献供诵经。龙池(九龙壁)举办盂蓝盆会,全天鼓乐喧天,到晚上扎一大纸法船,民间用亡疏书写超度亡者姓名,装上金银褚纸,置于纸船中。由鼓手开道,僧道遂行,只打不念,一直往东门外御河边焚烧,以超度亡魂。同时放各色灯彩于河面上,称“放河灯”。节前民间上坟祭祖,以瓜桃李果为供品,也有装火锅野餐者。农村于节前拔少许谷苗、麻苗,置于门顶之上,次日上坟祭祖,插于坟头上。是日夜妇女于村外祭亡灵。
八月十五为中秋节亦称仲秋节。《大同县志》载“月初,城中即有数十百家,预为饼具烙饼之灶,每一铺添制十余,每日卖至千万,累半月不绝”,即指各家到饼铺制作混糖月饼。同时制作一个几斤、乃至十几斤重的大月饼,称“月光”、“月儿爷”。另制作一个小于月光饼的月饼,称“日光饼”。中秋夜各家准备酒肴吃团圆饭,外出之人均赶回家团聚。饭后于庭院中设供桌请月光,以“月儿爷”及瓜桃梨果、各色月饼供月。将西瓜雕刻成元宝、花篮、鲤鱼跳龙门等多种形态,称“剜月”。全家次第以香表拜月。少年男女及孩童,以小供桌另供月,姑娘拜月时,心中暗暗祝愿,憧憬未来。拜月后,全家坐在一起共享祭品,同赏明月。所供“月儿爷”家人分吃,切双不切单,人手一份儿。其时农村正逢丰收季节,新稷上碾,炸出金黄的油糕,共享丰收之乐。
十六日晨,太阳初升时,在院中供“日光”。是日请女婿,女婿拜丈人。
九月九日重阳节过去大户之家,以羊“敬平安牲”。民间各家蒸面饼,上嵌各式果脯,称“花糕”,亲友馈赠,有步步登高之意。文人雅士有携酒登高赋诗之举。府县百姓登城墙、上城楼、角楼、望楼、匾楼,秋高气爽,纵览塞上风情。
十月初一日为下元节亦称送寒衣节。各家设供祭祖先,燕用五色纸制冥衣,书其姓名,晚上在门外烧化,称“送寒衣”。农村烧寒衣后,归家吃炒豆,称“嘣鬼豆”。
是日又是回民的开斋节。回民均沐浴更衣,赴清真寺参加会礼仪式,并备佳肴,宴宾客,探亲友。
冬至节当地亦称亚岁或小年。商行布户祀财神,品位颇盛。民间买肉包饺子过节,家祀祖先,亲友拜贺,略同过年,民谚有“冬至不吃肉,冻烂脚指头”。过去在冬至的前三日,大同地区就有小孩成群结队,喊着“新冬就年,窑伙拜年”的齐炭声。没门挨户要块大炭,将所齐之炭集在各街的五道庙里,冬至这天将三天所集之炭。在五道庙前垒一个大旺火。并上供、敬牲,有的街还请鼓手吹打,一片节日景象。冬至传说是矿工保护神窑神爷生日,是各煤窑最隆重的节日,煤窑均歇窑3日。《民国志稿》载,“冬至各煤窑歇工,谓之歇窑,凡三日,酒肴宴乐,交相拜贺,故有‘新冬就年,窑伙拜年’之谚语”。是日窑神庙里灯火辉煌,香烟袅袅,由窑主、人伙柜、先生和搂炭大师傅次第拈香叩拜。窑工轮流在窑神前顶礼膜拜,祈求窑神爷保佑自己平安无恙。天黑几十枝火把同时点燃一个个大旺火,各种玩意儿(社火)入场竞技,鼓匠、戏班对台开演。民国期间大同百里煤田,有大小近百座窑神庙。新中国成立后祭窑神已不再进行,但过节气氛仍然很浓。过去私塾有孔敬先生的仪式,师生于书房聚餐。户家请女婿,女婿拜丈人,称“拜冬”。
十二月初八为腊八节传说为释迦牟尼成佛日,各佛寺讽经,日出前各家吃红豆粥,称“腊八粥”。过去于腊八前一天,到河川打腊冰,将冰块带回,先供佛,即放入瓮中化水,腊八晨浸各色杂豆与小米做粥。除自家吃外,亲友相馈赠,所谓“今朝佛粥更相馈”。日出前吃粥,有“腊八早粥,来年早收”之谚语。所剩之粥,初九、初十吃,称“红三天”。腊八多为素食,午饭吃“腊八面”,以黄花、蘑菇、海带等八种菜熬汤浇面。农村作腊腌肉,藏冰。广灵等县有雕冰人、塑雪人之俗,称“腊八人”。如今腊八粥,多做成“八宝粥”,更加爽口。
十二月二十三日祭灶节《云中郡志》有“供汤饼酒果,祀灶神,以求福庇”的记载。各家在灶神前供饴糖以祭灶。当地饴糖用小米熬制,称麻糖。有坨糖、棍糖、空心麻糖、灌馅麻糖、擦酥麻糖、玉谷麻糖、栈板麻糖。送灶神升天,以便“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供灶时,还要供些黑豆、清水和草料,以给灶神坐骑饮食。敬香表时,有的嘴里还念叨:“好话多说、赖话少说,无话甭说”,再三叮嘱求其高抬贵手。是日各家修缮炉灶、扫房、拆洗被褥。
二十日四日至除夕多嫁娶,取其百神归天,无禁忌,也不必看日子,称“赶乱”。一过二十三,各家忙着买鸡买肉,准备年货、灯彩、爆竹,直至除夕。
新中国成立后,移风易俗,节日趋于简化,有些节日业已淡忘。迷信的色彩被吉庆的内容所代替。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公历为准的五一劳动节、国庆节、新年等节日,已成为全民的节日。这些节日里,或旅游,或逛街,或聚餐,合家团聚,节日气氛更浓。
二、生辰寿诞
妇女婚后,求子心切,多于三月十八,四月八到东奶奶庙,西娘娘庙求子,用红线绳拴个泥娃娃回家,有的在别人结婚时,取喜房席下四角的枣、花生吃,一旦怀孕后,孕妇要保持精神愉快,举止端庄,饮食规范,不许吃大牲畜肉,不许吃兔肉等。
分娩过去农村生小孩,叫坐月子,要在炕上铺黄土叫坐草,请接生婆接生,分娩前头生所用小枕头,荞麦皮,尿褥,压枕,衣服,尿件均由姥姥准备。分娩后通知娘家,娘家送小米、芝麻、红糖,由母亲侍候月子,初生几天,每顿饭只许喝小米粥、吃炉黄的馍馍。门上挂红,防生人冲克。凡生男孩红布挂在门上,生女孩儿挂在窗上。天镇农村是在产房的窗棂上放几个驴粪蛋儿;还有的用红纸剪一葫芦贴在窗上。第三天将炕上铺的黄土打扫干净,称“起草”。铺上褥子,称“坐褥”。是日接生婆为小儿剪脐带、洗头、洗身,称“洗三”。有的还用生姜擦关节。近亲即可探望,送鸡蛋、挂面、麻花等。
开奶产妇未下奶时,找哺育婴儿的妇女,给初生儿哺乳,称“开奶”。
十二天称小满月,吃油糕,取步步登高之意,一般自家过。
满月亲朋好友前来给小孩送衣帽、鞋袜、小被、包毯,还有银锁、银镯和“拨拉子”,即小银镯上缀小钟、小铃、小印、小斗、小簸箕。还有送“百褶帽”、“赶嘴鞋”。满月后,择日给小儿剃头,称“剃胎毛”。农村将胎毛放入小红布口袋中,缝在小孩背心上,以求消灾避邪。城内有将胎毛送“丹桂堂”笔店制成毛笔者,以作纪念。剃头时,前脑门上留一撮毛称“前髦”;后面留一撮毛称“百岁毛”。满月后,婴儿随母亲到娘家住些日子,称“挪窝儿”。
百岁婴儿诞生一百天,称“百岁”,取其“长命百岁”之意。亲友前来祝贺,宴请亲友,炸油糕吃。亲朋多送“长命锁”及其衣物等。县区有为小孩蒸“面锁”的习俗,面锁用发面蒸制,用红食色书“长命百岁”四个字,周围饰以鱼、兔、佛手、石榴等,套在婴儿的脖子上,有拴住、套牢之意。至亲送鞋袜衣服之类,有“姑姑鞋,姨姨袄,舅舅裤,姥姥袍”之说。
周岁当地称“过生日”。要宴请亲朋,姥爷、姥姥、舅舅、妗妗必到。城内富裕人家设宴;贫民之家与农村多为四个盘油炸糕。民间在这天还要举行“抓周”仪式,在开饭前,将小孩抱在炕桌前,桌上陈放尺子、笔墨、算盘、刀剑、花红、玩具等物,让小孩随意去抓,以此来预测孩子的志趣爱好。过去是日还有“寄宝”的习俗。对体弱多病的小孩,找长寿之人认干爹、干妈,由干亲给小孩戴红线锁,以求人丁兴旺。还有在寺庙中,找和尚或道士认弟子,以求长命平安。生日的前一天称“寿日”,早上要熬红豆粥吃,中午吃长寿面。还要给小孩穿件红面黄里的红主腰(红兜兜)。
圆锁12岁生日,标志着孩子已长大,已由少年进入青年,“长命锁”可以去掉,故称“圆锁”。过去有的还举行开锁仪式。圆锁时请近亲好友聚餐,亲朋祝贺其前途似锦,鹏程万里。
新媳妇在婆家过第一个生日,要宴请娘家至亲,较为隆重。平时无论男女老少过生日时,均至亲聚会,三个盘油炸糕。老人、小孩过生日时,送点小礼品,以表敬老爱幼之心。
(长命锁)
祝寿老人到50岁进,殷实之家要祝寿。是在生日的前一天,即寿日,于堂屋中挂红幔,贴金色的寿字,八仙桌上摆寿桃,点红寿烛一对。寿星更衣,坐在桌前的太师椅上,接受子弟晚辈的跪拜和亲友们的祝贺。亲友多送寿桃、寿面、寿酒、蛋糕。知识界多送寿幛、寿联等。
六十大寿、八十大寿均要隆重祝寿。八十大寿称“老寿星”,要大过,还要请鼓手整天敲敲打打,接受亲朋的祝贺。农村过六十大寿时,有做寿材的习俗,选吉日做材,称“立邦安底”。材口上挂红,以祝寿星长命百岁。有的农村在过六十大寿时,由子女为其制作寿衣,每年过寿时予以穿戴,死后装老。一般为老人祝寿,多在自家举办,至亲聚餐吃油炸糕。
新中国成立后,随着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生辰寿诞诸如过寿时,多在饭店由子女为其父母祝寿,亲朋祝贺,切蛋糕、吹蜡烛,唱祝“生日快乐”歌,趋于西化。亲朋共祝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三、婚嫁丧葬
(一)婚俗
大同婚俗大体分为合婚、换贴、下茶、通书、催妆、娶亲、拜天地、拜堂、回门、住对月。过去婚姻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讲究门当户对,相亲后两家父母都同意,即换庚帖合婚,将双方生年月日时(四柱)写在红纸上,请人卜算,看相互间有无克异。如意者皆大欢喜,不如意者把恨终身,引发悲剧不可胜数。或因门楣不对,或因属相不对,或因五行相克,好多有情人未成眷属,阴差阳错,比比皆是。合婚后卜日下聘,称“换贴”。印有龙凤的帖上书定式套语,大同龙凤帖讲究叠成九折,有天长地久之意。随帖各备信物(戒指等)相互交换,即为订婚。宴席上女婿拜丈人,岳父给婿礼,遂举行纳币礼,由婿家备服饰礼品,由媒人送至女家,名日“下茶”。并附请期书,称为“通书”。女家同意后,由媒人告知婿家,即准备迎娶。在迎娶前,男女至亲均请新人吃“喜头饭”。
迎娶的前一天,婿家备肉、面、茶饼等食盒至女家,称“催妆”。女家将所赔妆奁用食盒送至男家。是日女家给女儿“上头”,改变发式。“开脸”(开面),用丝线绞去脸上汗毛,修眉,剪齐鬓角。晚上牙男女双方各选“全人”陪新人吃“翻身饼”,小菜6碟,点独明灯。天镇县在吃翻身饼时,还用竹签扎7个眼;左去县男吃饼,女吃“争气果”;广灵还要吃“下议面”。
清晨男女家炸糕,放炮三声。大同在炸糕时盆底放地愉素糕,而周县在炸糕时,先捏一猪头状的油糕,置于盆底称“坐底糕”。婚家备龙凤轿,择女眷娴熟礼者二人随轿迎女,名日“娶亲”。随轿坐一男童称“押轿”。一路鼓手随行,吹吹打打,至女家轿口对喜神方向,父母出迎,对送亲人以茶点招待。农村路远,以半桌酒席招待。新妇凤冠霞帔,红绫盖首。女离娘时,有哭嫁之俗,称“新媳妇哭,娘家富”,有感谢父母养育之恩,眷恋兄嫂弟妹相处之情。女临行吃煮鸡蛋和肉骨头。然后拜别父母,在鼓乐鞭炮声中,由长兄背入或抬入轿中。花轿沿途遇庙和井时,需用红布遮挡轿口,以避邪。大同女婿不迎亲,而左云、灵丘女婿迎亲,到女家后,先由妻兄为新郎斟酒三杯,新郎饮尽,方许进门。花轿至男家门,行迎亲礼。女婿帽插金花,十字披红,于门外迎接新妇下轿,新妇由两名女眷搀扶下轿,称“搀亲”,脚踩红毡,随婿入中堂。周县在花轿到后,由婆婆为新妇搽粉,称“添胭脂”。还要新妇吃两个半生不熟的鸡蛋,赚她怯生生地说出一个“生”字来。天镇、广灵等县,花轿到门口时,先燃大门左右两个草人,用草把先点旺火,后打醋炭(引礼人端一醋盆,将一烧红的炭块放入),绕桥转一圈。新郎父母先在院中香案前敬天地,烧香表,新娘由搀亲搀扶下轿,将保平壶和铜镜置于右肩(壶前镜后),新郎手古书(《春秋》、《礼记》等),随司礼先生,撒五谷开路,过马鞍,绕旺火。院中陈香案、满斗等。随司仪呼程序,男左女右,三拜九叩,称“拜天地”。大同拜天地时,男女不对拜。遂入洞房,新郎为新妇揭盖头,新郎手持弓箭向四角虚射一下,称“撵白虎”,以防邪鬼侵扰。炕上放桌、布席,行合卺之礼。夫妇饮合欢酒。广灵还要吃开脸饺子,换头面。桌上放长命灯、面鱼、面兔、称“滑鱼吉兔”。新娘盘坐在窑囱旮旯,称“坐福盛”。婆母给新妇端碗红糖水糖水,意思“进门就甜”。其时看媳女的涌入,争食席下四角的红枣、核桃、花生、向新娘索要烟糖,直至席散。当晚吃“对面饭”、抓保平壶、闹洞房。广灵是晚由婆婆进入喜房送给新娘一块胰子,还要问“有意无意?”新娘将一小包盐递给婆母,并答:“言和意合。”随后由婆母提灯带新妇上厕所,每走一步,婆母往地上掉一枚硬币,新妇一一拾取。新妇回房后,公爹脚跨门槛,将一对大馍馍抛滚到炕上,尖朝上预兆生男孩儿,底朝上生女孩儿。嗣后婆婆在院里骑扫帚从窗口“撒帐子”,将枣、栗等干果抛入新房,新娘边拾边说:“拾个枣儿,养个小儿;拾个栗子,养个贵子”。
(新婚燕尔)
次日新婚夫妇于中堂先拜祖先,后拜父母、长辈、亲朋、名日“拜堂”。女家备洒菜送至男家认亲,后改用食盒盛“满家饺子”以代之,称“圆饭”。农村是日先到祖坟拜祖茔,归后拜祖宗,然后沿门拜亲族,亲族摆茶点招待。回后逐一见亲朋,中午宴宾客,女婿坐正席、由长辈陪席。
第三日女家接新娘偕婿回家省亲,名日“回门”。婿至堂前,同样拜祖先和岳父母及长族亲戚。然后茶点款待。正午开席,至晚而归。
大同县农村有第二日拜堂、敬酒后即回门。先吃碰门饺子、下马面,后开席,新婿坐正席,丈母娘送新婿一双新鞋。晚上留住女家,次日拜别还家,称“合堂”。
三日后新娘偕夫再回家省亲,称“打当日”。婚后一个月,新媳妇回家过夜,叫“住对月”。广灵等县婚后八天至九天,女家用骡马搬请新婚夫妇,留住同样天数称“搬对月”,有“八对八,两家发;九对九,两家有”之谚。其间让女儿整鸡毛、施棉花,以教诲女儿“整过日子”,期满送妇。
民国以来,婚礼趋于简化,一般由亲友介绍,男至女家相亲,双方同意后,交换首饰作为押定,商定吉日。结婚时,举办文明典礼,男穿长袍或西装,女着花冠旗袍或婚纱礼服。胸佩红花,手握花束,乘坐大马车,伴郎、伴娘陪同,举行文明典礼,宴请宾客。农村遂依旧俗,也不不少改革和简化。
新中国成立后,自由恋爱,自主婚姻,陈规陋俗早已革除,代之而起的新风尚诸如集体婚礼、旅行结婚等愈来愈时新起来。
旧时大同在婚嫁中尚有一些陈规陋俗:
童婚过去有七八岁就订婚者。还有指腹为婚者,均由家长包办,年稍长迎娶。当地贫苦之家有童养媳者,将八九岁的女孩儿,送男家养活,往往挨打受气,受尽磨难,长成择日圆房。
招婿俗称上门女婿、倒插门、入赘。一般为有女无儿之家,招婿入赘,立契为证。男到女家继承产业,生长子从母姓,次子从父姓,称“一支两门”。
换亲不同姓两家无力娶亲,各以女儿许对家为婚。还有三家连环换亲者,这种婚姻多以牺牲女儿的幸福为代价,因一家不和,累及两家或三家。上世纪60年代~70年代农村换亲之风尚存。改革开放以来,已鲜见。
再婚男女离婚或丧偶后,再续婚姻。女子离婚后称“活人妻”,夫死妻称寡妇。寡妇改嫁时,须取得族长和父母同意,临行烧离家纸,哭亡灵,手不托门框,于日落时出门。改嫁所带子女,凡带活者仍姓原姓;凡带死者,从继父姓,不得继承生父家业。再婚带去子女与继父子女成亲者,称“子母婆婆”。
续亲男妻死后,再娶妻妹,称小姨续亲。过去多为子女考虑。
冥婚俗称阴配。过去男子未婚而故,由家长另找一死去的闺女“合葬”,一切费用均由男家承担,还要炸油糕请至亲,举行仪式。也有子女因母亲改嫁,为其父找配偶而阴配合葬者。
(二)丧俗
大同丧俗大体分为小敛、大敛、烧纸、送灯、辞灵、出殡、复三等。
凡人弥留之际,子女环立于侧,聆听遗嘱,并为亡人理发、沐浴、整容、更衣。既终即打窗户、翻镜、摔碗、扯枕头、于门前烧纸舆。于尸前焚锡箔、香纸、纸灰用麻纸包揣于者胸口。口含铜币一枚,袖一饼(俗打狗饼子)。灵丘还讲究带一节木棍,上裹棉花,称“打狗棍”。手握绢帕,移至门板之上停尸,合家踵哭,此为“小敛”。有的县区讲究寿衣件数是单不要双,忌用兽皮、毛料;有的还不让穿缎子,因缎子与断子谐音。有的县人死后要杀“倒头鸡”,打“倒头鼓”,吹“倒头号”(唢呐)。有的还给死者怀揣一张麻纸,上书死者姓名、年龄、籍贯、出生年月日等内容,称“怀阳”。
小敛后,一边治棺及丧具,请阴阳批殃,一边讣告亲族。报丧时,倒头就磕,哭述。大门口设“殃状”讣告乡里。天镇剪麻纸条,悬于大门右侧,名“告天纸”,死者是男,在纸条中间吊一犁铧;是女就吊一烧火棍或炉盘,其纸条数与死者寿数同。五服以内皆以麻括发,妇女麻髻,称“散头”。还要加首絰、腰絰(麻辫)。家人裂布裹首、幔鞋,缝制孝服(衣裤衫)。亲戚不分远近,皆裂布戴孝帽、幔鞋,称“头脚孝”。当晚成殓(县区有二日或三日成殓),殓前由亲人为亡人用棉球洗眼,称“开光”,棺内置五谷、纸钱之类,称“镇物”。入夜由长子捧冠,仰面抬尸入棺,先脚后头,松袖口、脚带、头枕、脚凳安置停当,脚下蹬块炭,称“登山”。吊相。周以草纸、甘草、灯心等,盖棺加锭,孝子高喊“躲钉”,男女扶棺哭踊,此为“大敛”。
灵前设香案供品,灵后设长命灯,朝夕奠祭,每饭必荐供,一如生时。每日晨,至亲焚香哭灵称“开路”。二日夜,诸孝子侄用茶盘托香表,到本街五道庙内焚香烧纸,称“鸡鸣纸”。三日破土开墓。是日安鼓。白天亲友吊奠,诸孝子侄,男左女右,按辈排两行于灵前,侍吊奠者拈香焚纸,鼓手奏乐,孝子磕头称谢。周县上祭有家祭、干祭、大祭之分。大祭由女儿、侄女送馍馍、麻花、馓子、拨吊馍各12个,外加猪头、嶂子、烧纸等。中午开饭前,孝子跪于灵前行礼,称“烧窑道纸”。是夜亲友各持纸灯,诸孝子排成一行,长女手捧灵位、遗像坐蓝轿。外甥扶轿杆提灯,沿途僧道只打不念,至城隍庙前,由女婿接灵位入庙,跪告城隍后,焚香、烬表、布施,出庙回府,称“告庙”,俗称“送灯”。孝子沿途哭至家门,由女孝在门前烧纸迎人,称“接灯”。是日凡散头孝子女,均在灵前取其所括麻焚之,并每人吃一大饼,转着吃,称“收头”。是夜僧道念经,以荐亡人。丧期一般为五日至九日,富家也有十多日的,但不愈月。
辞灵为出殡前一日,是日招待亲朋、跪灵、守灵。大同等县要在辞灵日由长子、长女、长媳到墓家安家。阳高等县辞灵日举行“盼灵”、“坐道场”、“游莲池”、“过桥”,以超度亡灵,是夜妇女轮番凭棺而哭至旦,称“吵灵”。长子移材,长媳摸材开路,炸“压材糕”。
天明起灵,丧主以下子侄于灵前焚纸拜泣,亲属宾友致奠行礼。在踵哭声中抬棺升枢,安放于中帷盖之下,孝子头戴麻冠,身着孝衣,腰扎麻辫,面戴眼帘,手拄丧杖,跪于舆前。执事人手捧丧盆在长子顶上转一圈,摔盆、齐哭、执拂挽柩,不避泥泽,且哭且行。浑源等地是在村外十字路口,于灵柩前,由长媳头顶丧盆,摔地打碎,“顶灵摔盆”。舆前有名旌、牌位、遗像、挽幛、纸扎。妇女乘车于柩后。柩过亲属门前时,由亲属设香案、供品,称“路祭”。焚香点纸,孝子跪谢后续行。沿途鼓乐助哀,僧道超送,柩至瓮城,女眷、亲朋向柩再拜而后返。
灵行至墓地,从墓道而入,先将衣钵等置于墓中侧面的小洞中,称“安家”。下葬降柩,前后滚木将灵推入墓穴。锁基封门,长子以下孝子先复土,培成堆,将引魂幡插入坟头。供后土。墓前设祭、奠酒,焚纸后辞归。大同县等地在孝子从墓地回后,在大门前置一瓦盆,将菜刀左右转磨,以割断阴阳。中午在院中生旺火,放炮竹,安神。
三日后,子侄携祭品于墓地,探望死者,修整墓丘,将坟头幡杆拔松,称“复三”,又叫“圆坟”。浑源复三时,孝子围坟丘,手拿扫帚,左扫三圈,右扫三周,称“扫坟拜墓”,均为探视怀念问寝之意。
过七一七称头七,三七称散七,七七称尽七,均在家中牌位前上祭,晚上在门外烧纸,百日祭、周年、三周年都要举行奠祭。农村还要到坟头上供、烧纸。烦琐的丧俗,早在《朔平府志》中就指出,“市商农民多请僧诵经超度,有力者或置幡楼、设俳优、陈百戏。自以为孝于亲而早已流于易,适风其悖于礼而已,则何益哉”!
新中国成立后,丧葬从简、从速,请阴阳、雇僧道、粘纸扎、告庙等已不多见。年,大同市建立火葬场后,土葬逐步被火葬所代替,简朴的追悼或遗体告别仪式,使死者早日安息;生者继承遗志,激励奋进。
四、饮食服饰
人们一踏入山西,总会听到“雁门关外三件宝,莜面、山药、大皮袄”的谚语。大同地处边塞,山药、莜面、大皮袄成为当地人民最基本的生活资料,是当地人民赖以生存的宝贝。时至今日,这三件宝,仍然是当地的特产。
山药在大同人民的生产和生活中有特殊的重要地位,在新中国成立前后,大同20多种粮食作物的播种面积中,山药占到18%到20%,产量占整个作物产量的35%到40%。新中国成立后不断改良品种,产量高,质量好,且用途广。它是当地人民喜吃的食物。不仅可做菜吃,而且可做主食。山药煮熟去皮与莜面、白面、玉米面混在一起烙饼、打块垒、蒸饺、抿面,可做多种别具风味的美食。山药帮助当地人民度过多少灾荒之年。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用山药加工制成山药桃、拔丝山药、糖溜山药等用以招待宾客,使其登上大雅之堂。在雁北广大农村中,山药更是宝中宝,家家户户离不了,蒸山药、焖山药。小孩喜欢吃烧山药。
山药用途很广,在轻工业生产中可作为几十种生产原料。山药加工成粉条,雪白细长,可与绿豆粉条媲美。山药粉条已成为当地的主要副食,即使过年过节、婚丧嫁娶,无论多大的席面,压桌盘总少不了一盘颇具特色的拌粉。每到盛夏,用山药粉面制成的粉皮、凉粉,又成为人们消夏的爽口食品。近年来当地的山药粉条、凉粉、粉皮,已打入省城、京津,受到青睐。
莜面大同地区三面环山,丘陵起伏,群山环绕,山地、丘陵适宜莜麦生长。新中国成立前,山地居民一年四季以莜面为主食,这就是当地人说的“不是莜面就是糕”。
莜面的吃法颇多,有推窝窝即栲栳栳,将和好的莜面,以一小块面剂,放在青石板上,用手掌匀力推开,然后轻轻揭起。顺势卷到食指上,成为外薄内空的圆卷,逐一码在笼屉上,蒸熟即可食用。“搓屹卷”是将和好的面剂,双手合十而搓,一次可搓2根~3根,每根数尺长。也可在案板或饭桌上双手各搓2根~3根,那真是巧夺天工,让人看了眼花缭乱,搓出的屹卷又细又匀,放入笼中,蒸熟即吃。此外还可合手“搓鱼儿”、在胳膊上“推刨渣”、捏成酱片,用压面床“压饸饹”,还有将和好的莜面擀开,放入山药丝,卷卷切块,俗称“计吃行李”。还可包莜面饺子、打块垒、搅拿糕,与豆面混在一起吃“毛拨鱼”等。
莜面性寒,须经过“三熟”,方可进食。即先将莜麦炒熟磨面,吃时用开水泼熟、擦好,捏好后用武火蒸熟。经此三熟使莜面味美可口,一打笼香气扑鼻。吃时烧茄子、黄瓜、水萝卜等应时小菜配以盐汤辣子,调和而食,清香可口。如蒸莜面时同时蒸上一碗羊肉臊子,配上点蘑菇,开笼后,将窝窝蘸上羊肉蘑菇鲜汤,那真是美味可口,妙不可言。
(莜面)
大皮袄本地北靠内蒙古高原,常受高压控制,形成明显的大陆性气候,冬长夏短,温差较大,素有“早穿皮袄午穿纱,抱住火炉吃西瓜”之说,这就形象地说明当地气候变化的骤烈和皮袄御寒的必要。加上当地农村养羊较多,毛皮行业发达,熟制也方便,因而,当地人穿皮袄较为普遍。
大皮袄是指当地出产的老羊皮制成的皮衣,这种老羊皮毛粗板厚,多半不挂面,既不怕摩擦,又不要洗刷。每到入冬,北风呼啸,寒气袭人的时候,在野外作业的劳动大众,特别是赶车送粪、运煤之人,皮袄顷刻也不能离开。这就是人们说的“白天穿,黑夜盖,天气一热毛朝外”。
食大同地处塞外,地寒土瘠,春风后始种麦,六月始熟。谷雨、立夏种谷,小满前后点瓜种豆。芒种种黍,秋后收获。水田少,十年九灾,靠天吃饭,以山药、谷子、高梁、玉米、黍子、莜麦为主,胡麻、大麻、荞麦、油菜及各种豆类次之。新中国成立后发展水利,改良品种,科学种田,产量大幅度提高。
乡民每日三餐,农闲时改吃两餐,食物以自种粟、黍为主,早食小米稠粥,午吃糕,每饭多杂以山药。莜面、高梁间或食之。糕以毛糕为主,“红豆稀饭黍子糕,谷面糊糊山药蛋”是家常便饭。传说当年慈禧西逃,路经天镇,县内预备的馔肴馊腐不能吃,知县鄂腾鄂苦于筹措,饮毒自杀。直到慈禧住进慈云寺,饭菜还没着落。这位“老佛爷”又饥又渴,看见寺中和尚正喝糊糊,她端起一碗就喝,还说:好香,好香。从此称天镇为“糊糊城”。阳高同样是“谷面糊糊搅拿糕”为主食。人们说,连火车一开进阳高都发出“糊糊一拿糕,糊糊一拿糕”的声音。城里手艺行概吃三餐,商民一律两餐,食物以莜面、小米为主,豆面、荞面、黄糕,高梁糕为普通,这就是当地人说的“稠粥莜面软黄糕,荞面圪坨搅拿糕。抿豆面,擀豆面,黍子糕,高粱糕,初一十五把馍馍蒸,娶儿聘妇把油糕包。”
(油糕)
当地种麦少,初一、十五及节日才食,除馍馍、花卷、云卷外,尚有包子、水饺、稍麦、蒸饺、锅贴、水晶饼、馅饼、家常饼。面食有面条、削面、毛耳朵、拨鱼儿、拉面、剔股子、抉疙瘩、拌拌汤等吃法。
佐食之菜,城中以腌劈蓝为主,平时萝卜、圆白菜、芹菜、葱、蒜、粉条、豆腐、豆芽等菜通年不缺。干菜、小菜种类颇多。小菜有大腌菜、烂腌菜、酱黄瓜、姜丝菜压酒茄子、水萝卜、圪鸡圪瘩的闭门菜、糖醋地瘤企锦菜、红黄绿白的豆儿菜。醋酱在新中国成立前以自制居多,乡民只腌黄萝卜为唯一佐品。天镇、阳高农村,沤制甜、苦苣及杨树叶为菜,夏秋季门前种席甜菜,打叶为菜。乡民肉食需过节才食,杀鸡必待客,鸡蛋以换油、盐、火柴。此外,一年中,或与人伙喟一猪,或自豢宰,卖半留半,以待岁除时祭祖,分胙而食。余肉腌之,以备急需。
城内有肉市,一般市民非祭祀、宴客也吃肉较少,但到节日特别是过年时“贫富皆极力祭祀,洒食之类,以丰丽相尚,老幼欢赏,越元宵方止”。而在新中国成立前工商倒闭,农村破产,城民生计维艰,米面煤薪尽力求之,仍十家有九家不足。劳苦百姓摇役盘剥,终岁辛苦,难以温饱,清水杂面借以充饥。辛苦乡民,完捐完税后,所剩无几,自奉其俭,亦难自给自足。平时一年日子半年粮,半年生活靠菜糠。一遇荒年,只能外出逃难。光绪三年()雁北地方颗粒无收,饿死者成千上万,幸存者四处逃荒。有鬻妻卖子者,当时雁门关来了一批人贩子,到雁北贩卖人口,据传有一和尚以豆子统计,每过一名被贩卖妇女,就在斗内入一粒豆子,没过几天就积了一斗多,可见其悲惨景象。至今应县尚有“女人下崞县,男人吃白面”的谚语。
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城乡人民生活不断改善,饮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日三餐,白米白面,小杂粮反成了调剂生活的佳品,猪牛羊鸡随时可食,鱼鳖虾蟹应有尽有,禽蛋奶酪供应充足,各色鲜菜四季不断,南北水果琳琅满目,每到节假日包饺子、炸油糕,冬涮羊肉夏旋粉,四季火锅羊头拌粉,合家团聚,满屋春风。真是“天天过大年,日日贺佳节”。连年夜饭也走出家门到大饭店去吃。已形成新的民风。
(大同刀削面)
衣新中国成立前大同衣着城乡迥然不同。乡民皆衣大布,尚青蓝之色。自制中式样,夏穿白布衫,内衬“汗褟子”。冬季穿羊裘,即白渣羊皮袄,掩襟式,毛毡帽。天冷时小皮袄套大皮袄,称“皮蹋皮”。皮布袜子,毛毡鞋。春夏秋赤脚,穿牛鼻梁鞋,戴草帽。女子间着花布衣,但非婚嫁宴请,过年过节绝不轻于衣着,且均为手工缝制。衣着为大襟袄、对襟袄,缀桃圪瘩扣,裤为大裆裤,不分前后,前面打折,系红裤带。冬季多用带扎裤口。脚穿自做布鞋。姑娘梳长辫,媳妇盘头。7岁以下幼童,男着和尚领上衣,女着过肩大袄,下着开裆连袜裤,两带挂肩。7岁经后始穿补裆裤,有“七开心,八补裆”之谚,自制童帽,男有狮、虎帽,女有鹿、兔.帽,农村生活艰难,一般人家以棉改夹,以夹改单,以长截短,以旧补烂。年关妯娌间,轮流拆洗衣裤聊以度年者,比比皆是。
城市多业工商,收入甚活,穿着颇为讲究。商人以长袍、短套“马褂”、时帽(缎瓜壳帽)、皂鞋为普遍,尚且清洁,亦趋新式。工人衣着朴素,多着短衣褂。学生多着制服,间有西装领带者。女学生着裙服。各机关人员制服、西服、便服互穿,戴制帽、礼帽,夏为纱帽,冬为火车头皮帽。穿线袜,着皮鞋、布鞋者皆有。发式清末男子剃前留后编长辫,名“雉发”,垂于背后。民国剪发后多剃光头。知识界、中学生留平头、分头。
大同城内妇女“以绣为常,贫家妇女必得纱罗,人乃不笑”。在清末民初,多着四朵花膀身,黑缎裙,绣花鞋,姑娘梳辫,媳妇盘元宝头,额前留刘海。头上簪子、金银钗,饰各种珠花、绢花、鲜花,头戴珠花脑箍、项圈,饰手镯、耳环。裙带上佩绣花槽兜、玉佩等。在缠足恶习尚未取缔前,大同妇女纤足名扬华夏,有“北大同,南益阳”(湖南益阳县)之称。每到节日、庙会期间,全城男女老少倾城出动,妇女华服靓装,打扮得花枝招展,特别在双钩上穷极巧丽,站在台阶上,各色绣花莲鞋一字排开,五颜六色,争奇斗艳,千姿百态,格外惹人。大街上看热闹的人,除看节日的社火外,也品评两边台阶上的金莲,特别是外地人更被这种场面所吸引,传扬出去。这就是外地人盛传的“赛脚会”。
过去,大同无论城乡男女老幼通年贴身穿件红主腰,冬为棉,夏为单,春秋为夹。一遇逢九年,更是黄里红面。这种腰子,式样独特,穿在身上紧裹腰身、肩膊,有很好的保温作用。特别是严冬穿上件主腰子,可以抗御塞外的风寒,当地有句谚语称“腰里没棉,冻得可怜”。只要穿上这种棉腰子,束在裤腰里,全身就暖和了,特别是各业工匠,干起活来,手和胳膊不受约束。对哺乳妇女,喂奶时不必敞怀,为妇女带来莫大之便,颇有地方特色。
20世纪20年代~30年代,大同地区衣着有所改变。时有“冬穿呢子夏穿纱,春秋两季穿哈喇”之谚。东欧、苏联等国的呢子等大量涌入。大同地区妇女平时大襟短袄,出门时着旗袍、饰项链、耳环,戴玉镯,穿绣花皮底缎鞋。摩登妇女以烫发、穿高跟鞋为时髦。男子崇灰、黑色,好喜趋时,尚花纹,但不艳冶。至于绸缎绒呢贵重之品,多在男婚女嫁亲友会宴时穿。着羊裘狐貉者多为商贾富绅、太太小姐。至于着纱罗者实属寥寥,因塞外炎夏烈日无几,不久秋风爽气即来矣。
新中国成立后,20世纪50年代,以市布为主,渐以灯心绒、花达呢、咔叽所代替。款式行宽袖宽裤腿,有制服、中山服,多由机器缝制。男子留分头,戴解放帽。妇女着列宁装,喜穿各色花布、线袜、方口布鞋。工人穿工装,多为背带裤子。不论姑娘媳妇一律留剪发头或双辫,围方格线围巾。学生蓝是这一时期的流行色。年曾一度提倡穿苏联花布。
年前后流行穿海常蓝、学生蓝。青年男女喜穿窄腿港裤,明线缝制。农村妇女以身穿黑心绒,围块白纱巾为时髦。
“文化大革命”期间,男女都穿起草绿军装,戴军帽,佩戴毛主席像章。不久,男女老少皆穿黑灰蓝三色制服,塑料白底布鞋。
20世纪70年代后服饰大变,由加工缝制改为到商店买成衣。男女由穿套服,改穿西服。接着风行青年衫、夹克衫、春秋衫、羽绒衫、滑雪衫、太空衫,喇叭裤、筒裤、牛仔裤、萝卜裤,裙裤、七分裤、九分裤,风雪大衣、羊绒大衣、羽绒衣、皮衣、牛仔装等,这些衣服色泽华丽,款式新颖,花色品种齐全,连青年男子的衣服也是枣红、大黄,镶嵌、滚边、绣花,不断翻新。妇女衣服更是一天一个样,不断创造时代新潮流。旗袍等民族传统服装重放异彩。特别是青年妇女描眉涂唇修面,披肩烫发,着裙装,穿旗袍,高筒皮靴羊绒衫,裘皮大衣毛外翻,趋高档,比名牌,张个性,喜休闲,什么时把什么穿。四季分明的各色鲜艳闪光的服装,配以各色发式、围巾、鞋、帽、饰件,使人们精神焕发,为塞上古城增添了绚丽的色彩。
五、居室陈设
大同府城、县城房舍栉比,大街铺面开敞,上世纪30年代于大街中心地带,间有改造成欧式铺面。城中高门大厦皆百年故宅,民国时只在门窗上装玻璃,略加修葺。新中国成立前高层楼房鲜见。大同城以四牌楼为中心,分成四隅,主干道成三经三纬的棋盘状,街巷中又有若干小巷,形成纵横相切,泾渭分明,街巷连通的道路网架。民居分布在棋盘式的绵绵小巷中。民居布局以四合院为主,街门位置根据院落临街的方位,因地制宜,灵活设计。民居的门楼造型各异,千变万化,仪态纷呈,既点缀了街景,增加了生气,又显示出行道建筑的节奏和韵律。最讲究的大门是广亮大门,其次是抱厦大门和垂花门。即使是普通的青砖门楼,也是做工精细,多用砖雕花饰檐头,砖雕垂柱、斗拱。一般门楼瓦顶都设正脊、垂脊、排山勾滴,其用料之考究,装修之厚缛,做工之精细,造型之优美,颇具特色,进大门迎面设影壁,壁心嵌一个大幅砖雕“福”字或“吉祥如意”等花饰。上为仿木椽檐,单坡瓦顶,设脊安兽。下部为须弥座。富家影壁有砖雕垂柱、斗拱,中嵌“八洞神仙”、“鹿鹤同春”、“吉庆有余”等花饰,雕刻精美,华丽别致。下前立一石幢,上刻“泰山石敢当”。二门在影壁侧面,多为垂花门和广亮门,形制虽小,但与大门遥相呼应。这俗称“二门阖廊子”,构成一个空间。穿门道进二门,即为庭院。大同的四合院通常正房5间,正房左右两侧的尽间称耳房,有的耳房进深上于正房的称“纱帽翅”房。东西厢房各3间,有的掏空成明三暗二。南房3间,为门房或放杂物用,有的还加抱厦。西南角盖碾房、厕所。院中天井砌花墙,为放石榴树、夹竹桃、无花果等盆花而设,为院中营造一个绿色安静舒适的环境。当地民居最明显的特点是一壁(砖雕影壁)、二门(大门、二门)、三砖(滚砖、表砖、方砖)、四瓦(板瓦、筒瓦、猫头、滴水)、五脊(正脊、前后四条垂脊)、六兽(两脊兽、四垂兽)。筒瓦屋顶做成前坡长、后坡短的鹌鹑檐,铃铛排水脊,四垂兽前的列角撺头。舒展身长,昂首上翘,使整个屋顶造型有生机,有特色。房屋出檐较大,台明不高,墙体较厚,即使是一砖包到底的外墙,也以土坯褙里,便于御寒保温。内外地铺砖,仰尘用麻纸裱糊。门窗刻工精细,上有纸窗(夏换纱窗,内有护窗),下装玻璃。正房中间称堂屋,中设木制壁龛,供奉神位用。东侧供祖宗牌位,大小供器、香炉排列有序。东西上房为长辈所居,耳房、厢房为晚辈所居,长东次西。其他也有两进两出,还在左右另辟跨院的。有功名之家,门前树旗斗,挂牌匾,立鼓石,装点门面。贡举以上功名,兽头张嘴加铁角。城民住房除自建外,多租赁,房租以大小精粗与街市远近为差。
乡村平川地带多为土房,低矮简陋,不做装饰。山区依山而居,穴土为窑,前脸以砖石砌成,装有门窗。冬暖夏凉,但抗震性差。院落较大,用黄土夯墙或片石砌墙,门楼宽敞,以备车马出入。家具自用简单,主要摆设有柳瓮(用柳条编,内用泥抹)、泥瓮,用以贮粮。瓷瓮用以存水、腌菜。木器有板柜、面柜、炕桌等。富者有躺柜、铺柜、板箱、洋箱、春凳等。
一进居室“先看锅台,后看炕”,暖炕与灶相连,灶上做饭炕热家亦暖,称“家暖一条炕”。城里殷实之家多为油炕,即将精心打好的炕,用落浆石摸平打光,用麻渣擦拭,请油匠上底油后,彩绘成狮子滚绣球等图案,外涂桐油。墙围、灶围与炕上图案相同,形成颇具特色的墙围画。农村炕围画绘有山水、花鸟、人物,将戏剧人物搬上炕围,色彩斑斓,绚丽多彩。城内灶多为前后两灶,均为起锅之灶,灶台白色,饭后必用白粉涂刷,灶台下皆黑色,黑白分明,将灶上坐的铜壶衬托得闪光锃亮。冬季取暖多为火炉,由生铁炉、洋铁炉到保温炉。山区农村多为不起锅的灶,用七印锅或出印锅,木制风箱。有的风箱一管二。两面有风,有“阳高风箱——一管二”的歇后语。20世纪70年代后改用吹风机。人口较多的家盘有顺三大炕,炕与灶的高度为“尺八的锅台,二尺的炕,肘子放在窗台上”。炕上铺苇席。新中国成立后,改铺花油布、花人革。
不做饭的房中有的垒成观音灶,有的置地灶,生起火来,地热、炕热、家亦热。客房中陈设有大柜、钟堂、座钟、字画、六扇屏等。
居室中炕上多置铺柜。柜顶放被褥,柜内置女红针黹之用。墙上挂大戗镜、四扇屏、年画等,地上摆洋箱,放衣物用。殷实之家尚有雕花立柜、穿衣镜、梳妆台。柜上放瓷瓶、冒筒、花瓶、座镜等。
过去照明多用灯盏,有锡、铜、陶、铁多种,锡或木灯台,多用植物油。婚丧年节点蜡烛。民国以来多使用煤油灯、洋灯。20世纪30年代大同城内电灯入户,农村直到60年代才得以普及,边远农村70年代才普遍通电。
新中国成立后,随着工商业的发展,人口爆增,各单位新建、改建了许多家属排房,但住房一直紧张。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不到几年,上百幢楼房拔地而起,住房得以缓解和改善,城内居民多数通了上下水,安上土暖气,拆了火炕换上沙发床。富裕起来的城郊农村,乡民自建楼房,室内陈设高档电器一应俱全连偏远农村在富民政策下,走出窑房盖瓦房,拆了旧房盖新房,一派物阜民安奔小康的盛世景象。如今大同及其所属各县高楼大厦林立,商店饭店鳞次,古城日新月异,旧貌换了新颜,
六、郊游庙会
新中国成立前,府县城内车有车行,轿有轿房,乘车坐轿,各随自便。清末民初,官商士绅出门坐轿,出远门骑马或坐车。劳苦百姓徒步而行。商行货物运输靠骡、马、驴、骆驼驮运,请镖局押运。小商多为人力担或独龙车推运,以浑源的独龙车最为独步。连清末的邮差也是“一根扁担两条绳,一盏灯笼两个铃”,全凭两条腿。当进广灵等县有种架子屋,也称“驴驮轿”,即在两根木杆中间搭一席篷,圆顶,像篷船,两杆以绳连接,上铺被褥,两驴一前一后架驮着行走,人在棚内可坐、可躺,平稳舒适。
20世纪30年代婚丧喜庆仍坐轿,府县轿种颇多,有娶亲用的龙凤轿、八抬桥、凤凰轿、泥人轿、绣花轿、花轿、红轿,还有红官轿、蓝官轿、绿官轿等。出殡用的16人抬的红罩杠,32人抬的玻璃杠,64人抬的独龙杠。走亲访友旅行时,一般坐马车,当时城内富户都自已养车,农村富户也有马车、牛车、旱板车。其轿车有四飞檐、二驴轿车、二套马车、大马车、席篷车等。此外还有人力车(黄包车)。一般出行均提前约定雇用。民国初,大同已有骑自行车者,到20世纪30年代,机关职员、教师、中学生骑自行车者日渐增多。
京张铁路于民国3年()修至大同。同蒲铁路于民国26年()建成通车,年4月大同至朔县准轨开通,从此大同与全国各地铁路勾通,为人们出行带来莫大之便。其实大同远在20世经30年代已开展旅游,实行一条龙服务。当时北平铁路局每到春、夏之季,发售北平至大同游览云冈的往返车票,于每星期六及例假,下午由北平前门及西直门上车,并由路局沿途供给膳食,代售大同站至云冈的汔车(敞篷车)、人力车票,所有费用同车票同时核收。星期日早5:13到达大同,星期一上午8时返回北平.当时旅游曾火爆过,连郑振铎、冰心、顾颉刚、雷洁琼等一大批名人、教授、学者均前来观光.。年,大同城内公共汔车开通,同时各县也有了班车。民航也于20世纪30年代末开通,可直达张家口、北平、厚和(今呼和造特)等地。
新中国成立后,自行车已成为人们出行的最主要的工具,20世纪60年代~70年代已近普及,过去的人力车已改为三轮脚踏车和三轮摩托车。80年代被出租车所代替。嘉陵、木兰等多种摩托车已在青年中盛行。私人车日渐增多。农村中出现了摩的。
新中国成立前,当地把郊游称为踩青逛唱,每到初夏,久居城内未见青苗的市民,利用节假日去赶会、郊游、看戏。过去大同府县寺庙林立,庙会接二连三,从正月初八“八仙日”始,二月二帝君庙会、三月三曹福庙会,三月十八娘娘庙会、四月初八奶奶庙会、四月十五鲁班庙会、五月十一城隍庙会、六月初六开园日、六月十三龙王庙会、五月十三、六月二十三关帝庙会、六月二十三火神庙会、七月十五孟兰盆会、八月廿七丁日文庙祭孔等,还有各佛佛诞日。城郊周围各村春祈秋报都要酬神献戏、庙会不断。据《大同府志》载:“其祭礼,凡庙祀先祖时节,献新之礼,士大夫家多行之,庶民或阙略焉。然颇恪于外祀演剧、献牲、酬神、许愿所在皆有,尤虔奉龙神,每祈祷雨泽,囤令女巫、乐户,歌舞侑享,愚民奔走若狂,岁以为常……”
大同府城隍庙会为长达8天的大庙会。城内居民倾城出动,连周围二州七县的百姓也要骑驴、搭车进府城来赶会。不少人为了求子、求寿、免灾、祛病,亲自来府城隍庙前祈祷还愿。当时连商界和学生在赶会期间放假半日。农民上午锄田,下午赶会。会场为府县文武官员、士绅专设看棚。会场内外设摊叫卖的各业商贩需出地铺款。庙院外的空场上,设置棚房,卖估衣、头戴、花粉、小吃、杂货、玩具、香表、农副产品,应有尽有。还有练拳、卖艺、变戏法、拉洋片的甚为热闹。庙会白天唱戏献神,往往两台戏对演,夜晚请和尚念平安经。五月十一日为庙会正日,天拂晓40家会首预选主祭一人助祭若干人及全体会首长袍打扮,依次排列在城隍殿前,司仪高赞“奏乐”,一时罄镝叮当,钟鼓齐鸣。由主祭申文纳表,焚香摆供,献牲献爵,给城隍上万年寿,为百姓保平安。全城武官员前来为城隍祝寿,府县皂役是日晚上集体表演舞鞭(黑牛鞭)、耍棍(红黑棍)为城隍助兴。
是日五更起城乡还愿、许愿的善男信女纷纷前来赶会,端上供品、香、烛、锡箔、神纸等。更有甚者为表虔诚,口街铰环(牲口戴的咬子),身背马鞍,爬行至城隍面前还愿;还有的赤脚一步一头地跪拜在城隍脚下。有的在城隍前跪几炉香;有的献袍献缎牌的。将所化布施放在天盘内,男女老少比肩接踵,人山人海,布施钱有专人清理上账;酒肉糕点有专人往库房运送。大殿前一丈几尺高的铁纸灰炉里焚化香、表、锡箔的火焰,耸入云际,连铁炉也烧得通红。专管人间生、死、寿、夭、高、贵、贱的“曹官殿”前焚化锡箔的铁炉,派专人每班两人持8尺长的铁棍,轮番搅拨烧着的锡箔。有的垒起几尺高的“金银旺火”,需几个时辰才能焚化。烧时还用红纸签标明哪些是敬曹官的,哪些是超度亡灵的,哪些是留作自己死后享用、暂交曹官代存的。二州七县赶会的善男信女,往往先在本县城隍前献供后,方可逐级来府城隍前许愿、还愿。更显示了大同府城隍的权威,扩大了这个庙会的迷信色彩和影响。城隍庙会每次收入在5千元(白洋)以上。浪费惊人,仅从锡箔中炼出的点铜可回收几百斤,各种祭品除会上吃用外,每个会首可均分可观的一份。因而大同有句歇后语称“城隍庙的会首--争着当”。
三月十八、四月初八的东西娘娘庙会,多数是妇女持香、褚纸、驴纸幡等物到庙上祭布施。有子女者祈求保佑平安;无子女者用红线在泥娃娃像顶上套之,名叫“拴孩子”,要男拴男,要女拴女。庙门外的摊点上,除卖香烛外,尚有各种儿童玩具,有木刀、木枪、鬼脸子,以“搬不倒”最为独步,做工精细,形象喜人,大的有2尺多高,小的不满5寸,是孩子们最喜爱的玩具。是求子拴孩子的最好象征。
六月廿三的关帝庙会,仪极丰盛,举城若狂。因有布行等七十二行为会首,经济实力雄厚,除献戏三日外,尚出花盘,即抬搁,扮戏十多出,沿街演出,观者填塞街巷。且关帝是山西老乡,关羽的忠义仁勇为全民所敬奉,为儒释道三教所供奉,为世人钦仰。各行会借此庙会,祈望国泰民安,市场繁荣,仁中取财,义中求利。
浑源境内“月月有庙会,会会唱大戏”,农历四月初八恒山大庙会远近驰名,周边数省前来赶会,祈恒山爷的庇佑。
庙会如此多,如此火,每逢庙会,男女老少,梳妆打扮,乘坐各种车辆,携带诸般点心,踊跃赶会。到达目的地,利用空地搭起凉篷,支起伞,各据地盘,轮流上庙烧香敬表、逛庙会、买小吃、看戏。中午各自准备野餐,围在一起饮酒、划拳、行令,边吃饭,边相互观摩,走亲访友,笑语遍野。酒足饭饱,看够、玩够后,就动身回城,在返城的路上,还要插车比赛。车过城关角时,两边台阶上簇拥着看热闹的群众,每过一车都加以品评,嬉笑声伴着马铃声,笑语盈路,人们把这称为“赶小会”。到恒山赶庙会,更是起早摸黑,虽然辛劳但受大自然的陶治颇感欣慰。
现今,各县区也兴办庙会,但内容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庙会仅仅是商贸会的代名词而已。
七、信仰禁忌
大同各族人民长期生活在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祈求和平安定,神灵崇拜成为人们精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上至玉皇大帝,下至十殿阎罗,进家有门神,吃饭有灶神,经商有财神,种地有谷神,有多少行为愿望,就有多少神,就为其建立多少寺庙祠观,明清以来,仅大同城就有寺庙祠观余处。传统的祠祀崇拜与历史、地理、民族、宗教及文化的形成和发展相关密切,曾产生过重要影响,当然,现今这些崇信早已逐渐为新风尚所替代,
信仰由于人们对大自然的朦胧神秘,于是对风雨雷电、山川地土、五谷木石、日月星辰等许多自然力和自然物、被人们赋予生命力的神灵加义顶礼膜拜。此类寺庙当地有风云电山川坛、厉坛、社稷坛、风神庙、火神庙、雷公庙、龙王庙、河神庙、五岳庙、东岳庙、北岳行宫、土地庙、城隍庙等。雷公庙又称润济候庙,明清两代,极至尊奉,干旱时节,往往“陈币具三牲,行三献之礼,张伎乐百戏”。其民间祈雨队伍浩荡,锣鼓震天,旗杖开道,柳枝柳帽,龙王坐轿,水官受刑,家家门前摆香案,户户门外设水缸。龙王庙大同城乡到处都有,大同城内就有9座之多,当地十年九旱,靠天吃饭,对龙王崇拜尤盛,龙壁尤多。
天神崇拜实际是把宇宙苍天拟人化、世俗化。明清以来,当地人祭祀供奉此类神灵的庙有天尊庙供奉元始天尊、道德天尊、灵宝天尊。三官庙供奉天官、地官、水官。华严寺、善化寺中的大雄宝殿主尊佛为五方佛,为东方阿佛,南方宝生佛,中央毗卢遮哪佛(大日如来佛),西方阿弥陀佛(无量寿佛),北方微妙声佛(不空成就佛)。真武庙供奉真武大帝,真武原名玄武,始于星宿,是北方玄武七宿,古人联想为龟蛇盘缠的形状,崇拜为神。后被玉帝封为北方镇守统帅,即玄武大帝。明清大同为塞北边关重镇,当地军人对真武大帝祠祀倍加,每年庙会颇盛。文昌庙祀文昌帝君,以及魁星,主掌人间利禄功名、吉凶祸福诸事。文人学士尤为敬奉,贡举科考、放榜登科之时,香火尤盛。
(华严寺)
人神崇拜将历史上的著名人物神化,当地的三皇庙祀太昊伏羲、炎帝神农、轩辕皇帝。武成王庙祀周师尚父;文庙祀孔子;鲁班庙祀公输般;铁匠祀老君为祖师爷;酿酒制醋业敬杜康为祖师爷;医生、药店敬扁鹊、华佗、孙思邈为祖先。梨园供的是唐明皇,传说供他能庇佑艺人唱红;关帝庙祀关羽,大同城内有5座、城外有7座关帝庙。各大村几乎都有关帝庙。财神庙祀赵公明,身旁常伴有“和合”二神、利市仙官等像。每年正月初二家家户户接财神,人人出门迎喜神。
俗神崇拜民间此神最多,诸如家家供奉的福禄寿三星、动土祭的土地神、祭灶供的灶王爷、求子求福的送子娘娘神、牛王、马王、谷神、树神、花神,甚至农村庄稼发现了虫害后,还要供奉“虫王”。龙的崇拜也属此类,大同不得龙王庙多,龙壁为全国之最。
当地寺庙道观中以佛教居多,北魏鲜卑拓跋在平城建都时,京都范围寺庙上百所,僧尼两千余。云风石窟、悬空寺等均为北魏遗构。辽、金时在此建有许多巨刹名寺,华严寺、善化寺、应县木塔等均为辽金遗构。元代其地五教俱兴,基督教在此建有主教区;全真道丘处机毁西京天成夫子庙为文成观,谋占佛教寺庙所。元至元二十年()“集诸路僧四万于西京普恩寺,作资戒会七昼夜”,可见其繁盛。明清时,其地仍有寺庙上百所,僧尼数百人,每到初一、十五、佛诞、庙会全城香烟缭绕,钟罄丁当,善男信女,献供敬香,俨然是一个佛国世界,无怪乎有人把此称为“佛都”,至今全市遗存有石窟7处,寺庙道观处,不仅数量多,种类全,价值大,而且各具特点、魅力,具有典型的北方各民族共同创造的北雄特色。
(北岳恒山悬空寺)
(大同云冈石窟)
道观历史上曾有过大道坛、静轮宫等驰名道场。北魏天师道寇谦之、元代全真道丘处机等都曾在此地发难。道教是我国土生土长全面反映中国古代文化的宗教,它的多神特点,正是来自民间祠祀,又加以吸收改造影响于民间。道观大同城内现仅存7处。而浑源的恒山庙为全国最大的道观之一。当地百姓对儒释道共奉,远在北魏时,儒释道三教就同供于悬空寺。关羽信仰来自民间,而逐渐被三教供奉,儒称圣(武圣人)、释称佛(迦蓝菩萨)、道称天尊(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足见关羽忠义仁勇精神之高尚,在中国大地扎根之深远。透过传统神祗崇拜的迷雾,从香火烟灰中啄出理性的文化珍珠,祭祀崇拜正是一个地区民族传统与美德得以维系光大的反映。
禁忌为保证神的尊严和权威,防止鬼魅作崇,又有了许多禁忌,以约束人们的行为,过去大同禁忌颇多。
门忌婴儿初生未满月前,门首挂一红布条,忌生人入室。近亲入室也要放轻脚步,必通知其母将小孩抱入怀中,俗称怕“踩着”孩子。新婚女回娘家住对月,忌女婿留宿过夜。出聘的闺女除夕、中秋忌在娘家过夜。女分娩未出满月忌回娘家,更忌在娘家生小孩。丧事报丧时忌穿麻孝入他人室。抬棺木忌碰门框。重孝在服孝期间忌参加婚礼,忌踏入喜房。探视病人忌下午或晚上。
针忌春节期间妇女多忌针。称初一不忌忙一年;初二不忌扎“三孤”(死父母、丈夫);初四不忌守寡;初五不忌扎“五穷”;初六不忌长“六指”;初七不忌生“七疗”;初八不忌生“八秃”;初九不忌生“豁牙”;初十不忌生“折指”;十二不忌生“罗圈”;十四不忌生“眉秃”;十五不忌生“眼疾”;十六不忌“烂舌根”;小填仓、老填仓不忌生“苍郎”((白毛)。辛苦一年的妇女,生出许多方来不动针线,借机正月多歇几天。谚云:“过了老填仓,羞死懒婆娘。”
语忌过年忌说不吉利的话,忌吵嘴,忌打骂孩子。即使打破碗盏,也只能说“岁岁平安”。老人生病忌说病,称“不精神”。老人故忌说死,称“老咽”了。小儿忌说胖,称“好膘膘”。埋葬老人忌说埋,称“打发”,吃饭忌说饱,称“好了”。忌呼长辈姓名、乳名和直呼“你”。
食物忌大年初一忌食荤。正月初三至初五忌米下锅。馈赠东西忌双数。寒食节忌热食。探视病人忌送梨。孕妇忌食大牲畜肉和兔肉。
借物忌借药壶许借忌还,须原主用时自取。借人锅笼忌空还。
节日忌年夜接神时忌扫地洒水。初二接财神要敞开大门,忌开箱柜,只许招财进宝,不许财源外流。破五忌打炭,怕凿开穷窟窿。腊八粥忌日出后吃,怕得红眼病。年卅熬夜,不许宽衣而睡,怕冲撞神灵。
婚丧忌过去男女婚配先看八字,忌大相不对,有“六冲”。新娘与新娘间忌碰面。重孝百日内忌理发、刮脸,过年忌贴红对联、刷房、放炮竹、生旺火。逢九的人忌见棺材。未过13岁儿童死后忌入祖坟。人死外地忌入村、进院。
迁居忌迁居忌天坑,天坑又分季天坑和月天坑之别。移居搬锅不见日。而阳高移居三日后才能搬锅。
生活忌乘车、骑马问路时,应下来问。忌戴着手套与人握手。忌对着人泼水、扫地。吃饭时忌客人先动筷,忌主人先放筷。亲友刚离去忌扫炕扫地。出嫁闺女忌从娘家拿扫帚,忌在娘家缝被子。
禁忌中有不少封建性的糟粕,也有文明礼貌的内涵,当吸精华,去其糟粕,倡导良风,大兴新风。
陋俗缠脚缠脚恶俗首推大同,所谓“从来脚小说山西”,山西又以大同为最。大同妇女自明以来,一直在全国最负盛名,所谓“北部胭脂向推大同为独步”。明代《民谚选》有“大同婆娘,蔚州城墙,宣府教场,朔州营房”,列为四最之首。当时全国北大同、南益阳(湖南益阳女子纤足为南方诸省之最,有“龙阳女子,益阳脚”之谚)为旧时莲迷们推崇的“妙莲”产地。谚有“大同尖,益阳平”之说。大同妇女之小脚被推为全国之冠,是因大同“莲长者不过四寸,小者刚二寸不足也,且脚跟周正,脚背低平,无钝板可憎之状”。大同妇女缠足从六七岁即开始,选福寿双全的老人,择吉日,多在女孩儿生日,把脚洗净,修剪指甲,洒上明矾,坐在小板凳上,先缠右脚,后左脚。用长长的缠脚布层层缠绕,细针密码,先缠后趾,次缠外脚把骨;最后把脚缠成弓弯短小,足心凹陷,脚背隆起,长度缩短。谚有“小脚一双、眼泪一缸”,缠脚之痛苦,惨绝人寰,要缠就一双金莲,非至骨折筋挛不可,为裹成一双三寸金莲,尽管有“瘦金莲方”、“妙莲散”等止育止烂之药,仍是个个肉遗烂,脓血淋漓,日则坐立不安,夜则痛不成寐。有的为了求扁求平,还用捶板石压在脚上,历尽极度煎熬,惨遭折磨,方可求得一双被人吹得天花乱坠,实属畸形残废,丑陋怪恶的所谓金莲。到清代大同城乡几乎无女不缠脚,而且越缠越小,以脚之大小分贵贱美丑,大同有句俗语称:“脚小遮百丑”,只要有双纤脚,就增加了一半人才。否则长得美若天仙,只要莲船盈尺,也不过是“半截美人”。三寸金莲又是旧社会男子择偶的重要标准。每每相亲时,先从足往上看,一双莲钩之巨细往往重于容貌姿色、重于女子贤淑。拜堂成婚时,裙下金莲成为全家乃至宾朋注意的焦点。姑娘出嫁时多穿木底贮香鞋,木底上镂刻莲花,新娘下轿时,脚踩红毡,印出朵朵莲花,这就是所谓的“步步莲开”。人们沿着莲开足迹,拜天地时新娘跪拜时,只要裙下纤足一露,合家欢喜,为喜庆场面增添了气氛;否则阴云密布,带来晦气。对宁做时髦的奴隶,也要获得“美”的称誉;宁愿省吃俭用,也要必得纱罗而服的大同妇女来说,在当时的社会氛围下,在母仪的胁迫下,纵然伤皮破肤、断骨折筋也只好忍着。于是你缠我也缠,你小我更小,“要在人前显贵,还得背后受罪”,争奇斗妍,代代相袭。还在文人骚客“莲迷”们的精心杜撰下,生出“赛脚会”种种事端。直到“五四”以来,开展“天足运动”,又整整经历半个多世纪的艰苦奋斗,直到大同解放前此风才得以根绝。
方术新中国成立前,许多百姓事无大小,都要求签问卜、相面、测字,取决于相师妖魔鬼怪的邪说。他们察言观色,有的甚至可说出身世、家庭、子女,以至过去、现在和未来,真是“神机妙算”。为中老年妇女所笃信。20世纪30年代,大同有个叫魏喜的“魏神仙”,靠江湖把戏,到处骗人,大同、绥远一带远近驰名。不但抽签算命,还出马凶相,最后骗不下去,只好服毒自杀。新中国成立后,此风不兴。近年来,摆摊看相、测字、算命的又死灰复燃,在街巷的阴暗角落里,时有所见。
女巫新中国成立前,大同地区顶大仙的多为中年妇女,自称仙家人。当请仙上身时,先焚香供好烟茶,有的还要供酒供肉。然后女巫摇身一变,又打呵欠又摇头,用一种似唱非唱的腔调,忽高忽低的声音,语气双关的词句,半吞半吐的语言,旁边专门有个帮腔人问长问短,一边还向别人传达解释仙家所说的话,通常都是这套把戏。20世纪30年代,仅大同顶大仙的就有三五十人之多。当时有“再好点不能了,除了大仙没神了”的谚语。可见其骗人有术。当时大同有个范大仙很有名气,一般顶大仙绝大多数受骗对象是妇女,而范大仙连当时公务人员也都上当受骗,为其悬匾挂旗。新中国成立后,破除迷信,女巫已不多见。
八、小戏社火
大同地区地方小戏丰富多彩,几乎每个县城都有自己的小剧种。社火更是千姿百态、品种繁多、各具特色,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和泥土的芳香,为人民所喜闻乐见。
赛戏剧种古老,属傩戏的一支。在大同地区被辱为“王八戏”,演员男称王八,女称赛姐。演出时,先上庙请神,后地戏台上跳鬼,上演《斩旱魃》、《撵赵万年》为祈雨、驱鬼而作。正戏多为《三国》、《水浒》戏。新中国成立前,每年正月大街上演出的“二混堂”,多为赛戏班上街跳鬼、烙毛。
耍孩儿流行于怀仁、应县、大同一带的地方戏。起源于元代,曲调有喜拨子、梅花拨子等。伴奏有板胡、笛子、笙等。发声用后嗓子,唱词前带衬字咬腔,音乐八句成套,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具有高亢、雄壮、活泼的风格,为群众喜爱,剧目有《狮子洞》、《扇坟》等。
北路梆子是山西四大剧种之一,流行于晋北、内蒙古、河北张家口一带。于明清时在元杂剧、蒲州梆子基础上形成。该剧种慷慨激昂,刚健粗犷,反映了当地人民的憨厚、质朴、爽朗的性格,剧目有《金水桥》、《算粮》等上百种。
(北路梆子)
道情又称渔鼓,源于道家为宣传道教而编制的道歌。后同当地民谣结合,形成多种流派。以唱为主,说为辅,伴以音乐。大同道情乐器有鱼鼓、简板、笛子、板胡,剧目有《湘子出家》、《老小妻》等。
罗罗腔形成于明末清初,丝弦调和吹腔的总称叫罗罗腔。常与河北“丝弦”、“老调”艺人合作演出。雁北地区流行较广,该剧有18调72哈哈,乐队有曲笛、板胡、三弦三大件。传统剧目《描金柜》、《小二姐做梦》等。
二人台是民间喜闻乐见的演唱形成。于清末从内蒙古西部兴起,其音乐源于叙事民歌,以《爬山调》、《烂席片》为基调,吸收山西“走西口”、河北“小放牛”,由一丑一旦演唱,伴有笛子、四胡、扬琴等。新中国成立初演出颇为火爆。
扇鼓用羊皮蒙在铁环上状似团扇故名。演出时用竹签敲打,用于迎春。新中国成立后浑源扇鼓,配以音乐,边鼓边唱,还搬上舞台演出。
大秧歌由民间踢鼓秧歌和小秧歌衍变而成,又糅进民间小曲调,形成“土摊秧歌”。清初由土摊走向舞台。演出以小生、小旦为主,调式高亢活泼,节奏紧密,唱腔分板腔、联唱两部分。代表剧目有《赶脚》、《杀楼》、《瞎子观灯》等。
莲花落清末民初当地百姓因生活所迫,前往内蒙古逃荒,在“走西口”的沿途将自己的苦难史编成顺口溜,边打呱嗒板边演唱,以此乞食。后在春节表演中高跷等进行演唱。新中国成立后经整理,配以乐器,搬上舞台,表演夸张,词曲幽默风趣。
道教音乐新中国成立前寺观道士设醮诵经或俗家丧仪,皆吹打弹奏,形成道乐班。大同等地历代有之。年,专家在阳高发现、推荐李清为首的乐班赴京参加演出,用祖传自制笙管乐器,演奏古曲,清雅别致,被誉为民族传统音乐的瑰宝。
民间鼓乐俗称鼓匠班。大同各县都有几个、十几个民间鼓乐班。以唢呐为主乐,配以笙、管、胡、笛、锣、鼓、镲等。曲牌有《大乘经》、《出对子》、《哭皇天》等,各种戏曲、流行音乐均可演奏,承揽婚嫁喜庆祝寿以及丧葬演奏等。
社火俗称民间玩意儿,这里的民间社火,可说是南北荟萃,京城、省城的社火,这里几乎都有。
踢鼓秧歌流传于大同周围各县,是以舞见长的一种民间舞蹈。大同称“地锛子”。表演分大场子、小场子、过街三种。大场子为大型舞蹈,场面变化多,队形有“大十字”、“满天星”等40余种。“小场子”是以鼓子、拉花为主的小型舞蹈,有“单凤朝阳”、“双凤朝阳”、“双挂印”等。过街分两行,过舞边行进。千姿百态,流派众多,大同称“秧歌”;浑源称“耍故事”;朔县称“踢鼓子”,还有“地秧歌”等称。
狮子逗寿星为阳高特有的民间社火,两对狮子和一位寿星为一组,寿星戴面具,手持龙头拐杖,频频触摸戏弄狮子,狮子围着寿星嬉戏,边舞边表演,给人以喜庆祥和的气氛。
穿心官用两根木杠,中间夹一铁圈相连接,扮官者将铁圈套在胸口处固定,外穿官服罩住铁圈,以杠穿心状。两名扮衙役者边走边舞。扮官者说唱表演,滑稽可笑,令人捧腹。
九曲黄河灯又名火把迷魂阵,俗称平安灯,是雁北各县的一种民间舞蹈和节日灯彩。阵成方形,内栽灯竿根,横竖成行,中央一根24米的高竿称“龙竿”。将灯竿用绳索相连,每杆以圆木为托,点灯一盏(活动情况,见“岁时节日·元宵节”)。
(九曲黄河灯)
当地灯火尚有龙灯、舞狮、高跷、挠搁、抬搁、车灯、旱船、竹马、跑驴、大头人、老背妻、打架人、独龙杠、腰鼓、霸王鞭、武术、鱼鳖虾蟹等异彩纷呈的民间社火,各地都有拿手好戏,都有民间艺人的特技表演。新中国成立后,大同的威风锣鼓,大同煤矿的亚运灯展,大同高跷,均先后到港澳地区和东南亚演展,还参加全国各地的庙会演出。
九、游艺竞技
大同地区融汉族与北方少数民族于一体,民间游艺流传颇久,形式繁多,多为富有情趣和地方特色的健身娱乐活动。这些活动简练、活泼,与本地生活环境、生活方式渊源颇深。如打台,即是砍柴之暇的乐趣;射箭、投石乃狩猎之遗风;滚雪球、堆雪人为清扫积雪时的雅兴;挤旮旯系御寒取暖之欢娱;掰腕子、摔跤乃田间地头休息时的情趣。这些活动自由聚合,具有自发性、季节性、娱乐性和广泛性。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游艺竞技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的业已淘汰。
打岗是男孩子流行的活动,其玩法,人分两组,每个持一石片或砖头做岗,地上相距4米左右画两条平行线,一条线上立岗,一条线上发岗,单脚丁跳踩岗。打法有手掷、脚踢、头顶、正打、背打等,一个动作完成后,进行下一个动作,同伴未完成,可顶替一次;以先完成动作者获胜。此活动可增强臂力和投石瞄准。还有一种玩法称“打受罪鬼”,更有乐趣。
打台玩者以短木棒、木块做台,轮流用各自的台,打别人的台,打上或打下台阶后,即将对方的台赢为己有。也有打过画定线而定输赢的,输者若再打时,称“苦台”。
挤旮旯亦称挤墙角,新中国成立前少年儿童多衣服单薄,借以取暖的一项活动。玩时几人或十几人,贴墙向墙角挤,被挤出的人再返到后面挤。循环往复直到发热出汗,尽兴而罢。新中国成立后儿童衣服厚实,此活动渐少。
(挤旮旯)
顶拐拐为男孩秋冬季的一项的活动。玩时一腿盘起,双手扳住脚和大腿部,另腿奔跳,用盘起腿的膝盖互相顶撞,将对方顶得失衡落脚即胜。还有单腿丁跳,用手掌推倒对方即胜。
按跤为男孩角力活动。秋季庄稼上场后,青少年以按跤来调节劳动节奏。有十字大抱和双手抓臂等按法,可使脚绊,可抱腿,以一方臂部落地为输。
翻鞋篓系男孩儿喜爱的一项活动。参加者皆赤脚,玩者轮流将玩者的鞋集中垛起,双手举过头顶抛甩背后,然后单脚跳,将口朝上的鞋踢向远处,被发鞋者需单跳将鞋取回。新中国成立后,家做布鞋渐少,此活动也鲜见。
射箭系古代狩猎之遗风。以竹条做弓,以皮绳或铁丝为弦,以竹或木削成箭,对准箭靶,以射准目标或射程远为优。新中国成立后,多以弹弓代之。
打滑擦即滑冰,流行于冬季,常在街头、路边,特别在井台周边、水边、河上,利用自然结冰,打开一道一尺多宽的冰道,在上面滑行,以斜度大、冰道长为准。玩时竞相追逐,可做各种姿态,一人摔倒,后面迭压前人,别具风趣。新中国成立后又兴起滑冰车,以一尺见方的木板,下钉两条木梁,上固定两条铁条,玩时或跪或坐在木板上,双手执冰锥后撑,即可滑行,男女儿童均可玩,也可比赛追逐。
踢毛即踢毽子,为冬季的一项活动。以毛皮或鸡翎制作毽子,玩法有跷、打、跪、站、揽、独立、帮飞、砍等多种踢法。踢够定数者取胜。高潮是负者给胜者“拉毛儿”,拉时由胜者用脚或胳膊将毛发出,其他人在输者背后接毛,接住者可以替胜者接受拉毛,输者自己接住毛后即可告结。
丁格儿是女孩颇为流行的活动。先用粉笔在地上画好格子图,以破瓦、盆片或布子作岗,猜大小定先后,单腿或双脚跨跳岗、踢岗、过格,凡踩线或出岗压线为犯规停做。先做完一组规定动作者胜。到20世纪70年代被跳皮筋和甩布子等活动所代之。
打花棍为大同等县孩童们盛行的一种游戏。参加者人手一根染成各种颜色、2尺多长的花棍,或自打,或对打,打法繁多,花样百出,合着拍子边打边唱,幽默风趣,引人入胜。
弹杏核、弹球、打元宝、踢蛋儿弹杏核先确定距离,猜大小定先后,轮流弹击,击中对方杏核归己;未击中,对方接弹。弹球、打元宝与此同。踢蛋是以石蛋或铁蛋两个,用脚踢,踢中另一个为胜。为少年儿童普遍爱玩的活动。
打瓜打麻糖夏秋季西瓜上市季节,人们在瓜摊上相互比挑瓜的眼力和技术,比赛双主各挑一瓜,然后打开,比熟、比沙、比瓤鲜,以黄瓤为上。胜者白吃瓜,输者付俩瓜钱。打麻糖是入冬季节剥开麻糖看中间孔隙大小,即眼大小,眼大者获胜,眼小者付款。
挖子是女孩的游戏。用羊骨头码或小石子、玻璃球、布子等做子,5枚、7枚均可,有单手、双手两种玩法。玩时将子上抛,在未落时抓起地上的一子或数子,同时接住所抛之子。子掉地为输。边抛、边拾、边接,可锻炼手、眼的敏捷度和灵活性。
狼吃羊、打炮、成二、成三、跳茅厕均系成人简易棋类活动。狼吃羊图为字,田中每个口内画米字形,田外两头画菱形,内画十字,线路正斜计18条,游艺双方一方为狼,放两个子于大小图之间;另一方为羊,于大图中间用8子摆成四方阵,手中留17个,开始狼先吃羊,只要和狼在一线紧挨的羊为独子,狼便从羊身上跳过,跃到第三个点,将羊吃掉,取走其子。接着羊放一子,羊只要两子相连,就免吃。狼吃,羊放子,17子放完,轮流走步。凡将两狼包围不能移动时则羊胜;狼把羊吃得无力包围时则狼胜。
(狼吃羊)
打炮图为方框中一井字,共17点。成二为一回字形,每线两点,计12点。成三为三个口套起,每线3点,计24点。跳茅厕图为口吕斜画一个丁字,共5个点,双方各两子,留一空点,无步可走时即输。
此外,还有跳绳、推圈子(滚铁环)、玩风葫芦、凫水(游泳)、放翔儿(放风筝)、抽冻牛(打冰猴儿)、耍逮的(捉边藏)、瓣碗子(虎把)、瓣指儿等多种游艺,其玩法各地不同,多有创新。
十、边塞风情
“塞上明珠”大同,雄踞古老的大同盆地,以它独特的地理位置、悠久的历史进程、光辉灿烂的文化、得天独厚的自然和人文旅游资源赢得名载典籍、驰名中外的殊誉。距大同16公里云冈石窟所在的武州山,位于云冈峪两侧,西起高山,东至马武山,长约15公里,主峰云冈,海拔米,“奇山妙水,庄严极丛林之盛”。远在北魏时,这里已成为皇家所封的“佛山圣地”。武州石窟寺建成后,这里更是“山堂水殿,烟寺相望,林渊锦镜,缀目新眺”。诚如云冈碑记称,“云郡之西有冈焉,上出浮云,下临绝壑,刊石为佛,即岩为宫,浩浩乎法相之大,佛图之多,矗不知几千万座”。加上云冈佛像高大,最大者达17米,山高、佛高,当游人登上佛阁绝顶时,有“山峰、楼阁与天齐,佛顶似接白云”之感,有“石窟摩云”之景。山顶上尚有北魏、辽金时的寺庙遗址,明代的云冈古堡、烽火台、玉皇阁、龙王庙及其灵塔等。站在山冈上,举目一望,“山之高,溪之流,农民之熙皋,鸟兽之遨游,盖诚至净之,而极乐之地者”。
距大同60公里的北岳恒山,为五岳之一,是国家44处重点风景名胜区之一。该山地险、山雄、寺奇、泉绝,有“绝塞名山”和“天下第二山”之美称。其山“岩峦叠万重,诡怪浩难测”,关隘之众,险峰之多,苍松翠柏,古迹荟萃,有“三寺四祠九亭阁,七宫八洞十五庙”之称。大小寺庙50多处,“恒山十八景”,景景宜人。其中建于北魏的悬空寺,从金龙峡望去,如在翠屏的峭壁上悬挂着一座参差有致的三层朱红古刹。它上载危岩,下临深谷,倚山作基,就岩起屋,令人叹绝。入寺拾级而上,三步一廊,五步一楼,七步一龛,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险崖,勾心斗角,十分奇特。全寺40余处殿宇,高低错落,转折升降,构思巧妙,曲折迷离。78尊铜浇、铁铸、石雕、泥塑佛像、栩栩如生。那鬼斧神工般的天下奇观,令历代游人墨客惊叹不已,赞不绝口。
雄跨雁门关外、百里桑干河畔的应县木塔,气宇轩昂,巍然壮观,为世上最古老最高的木建筑物。此“释迦塔”以其高大优美的轮廓,特殊的棱角和曲线,灵活多变的大木结构,颜色分明的彩饰,剔透玲珑的斗拱装饰和被誉为“如鸟斯革,如翬斯飞”的塔檐,而卓然独立,加上牌匾题记荟萃,更加富丽辉煌。若值天朗气晴,春和景明之时,登上五层六檐的塔上,则有去国还乡、荣辱皆忘之感,纷繁复杂的万千世界,也在眼前变得渺小了。(雁门关)
大同东北20公里的采凉山,古称纥真山。海拔米,过去为大同的镇山。唐昭宗有诗云,“纥真山上冻死雀”,则以山峰俏拔、高寒异常、冬夏积寻而著称。“采凉积雪”为大同八景之一,有“马嘶踏遍银山顶,鸟倦惊飞玉树枝”的咏叹。山上旧有采凉观、碧霞宫、地藏寺及明代诸藩王墓。今红石崖下有太玄观。山上绿树环抱,松柏成林,山花烂漫,药材遍地,是大同著名的风景区。
采凉山余脉马铺山,古称白登山,是汉高祖七年(前),刘邦率精兵32万,被匈奴40万精骑围困七天七夜之处。原山上有白登台,今废,。新建有汉阙碑。山上遍植松树,景色秀丽。采凉山脚下有文瀛湖,俗称小东海,“波澄一镜,滨簇千家,采掠诸峰,嶙峋环列,竞秀争奇”。这里水域面积达6.7平方公里,建有湖心岛、游船码头、沙滩、桥涵等,湖中可划船、可垂钓可游泳,是假日休闲旅游的好去处,
大同城东北25公里的西寺梁山,古称方山。山上有北魏女政治家文明皇太后之陵墓永固陵。现封土堆高22.87米,底部长米,宽米。陵之东为魏孝文帝预置陵万年堂,现封土堆高13米,底边方形边为60米。当年还建有永固堂、斋堂、石阙、思远佛寺、方山石窟、灵泉殿、灵泉池等,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北魏皇陵。“魏陵烟雨”为大同八景之一,诗云“龙蟠虎踞旧山川,画色空蒙罨墓田。今日一犁荒草地,当年半壁魏家天。零花满涧浓含雨,古木参天淡拂烟。世代茫茫谁作主?朝霏夕霭自生怜。”此山麓尚有明代修筑的镇边、镇川、宏赐、镇鲁、镇河“边墙五堡”。至今像一条巨龙腾飞在崇山峻岭之间,配以外堡内墩,峰堠相望,边塞风光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
位于灵丘城南75公里的三楼乡曲回寺村,周围分布着墓丘状的土石家,当地人称“石塔”,据载,唐天宝十年()“奉诏因建石塔三百六十座”。石塔外观为墓丘状,穴内存放数量不等(5尊~20尊)的石雕像或菩萨像,雕刻精美,神态各异。大者1.5米,小者不足0.3米,有圆雕、半圆雕和浮雕。现已确定45座。数千尊石雕埋在地下,实属罕见的地下佛教文化遗址,让人扑朔迷离。其地背倚九龙岗,面对阎背岭诸峰,中有独浴河,峰回路转,山势雄伟,内外长城蜿蜒山巅,碧水青山,风光秀丽,一派塞外江南景色。
“泉围山寺柳围泉,孤塔如簪插寺巅”,被誉为“塞上江南”的广灵水神堂;被誉为辽金博物馆的大同上、下华严寺,有辽代最大的佛殿――大雄宝殿,有31尊“海内孤品”――辽塑和精美的“天宫楼阁”――壁藏;造型精美的浑源圆觉寺砖塔,塔刹上的“候风鸟”成为我国建筑仅存的珍贵孤品;被誉为“关北巨刹”的天镇慈云寺;集建筑、雕塑、绘画为一体的阳高云林寺;塔、井、山同高,号称“三绝”的灵丘觉山寺;还有赵武灵王墓、栗毓美墓等让人凭吊瞻仰,“徘徊欷虚发浩歌,白云飞去青山晓”。
育英钟秀,人杰地灵。古老的御河、桑干河哺育了一代又一代优秀儿女。他们中有北魏杰出的女政治家文明皇太后;北魏开明皇帝、改革家孝文帝元宏;有宋代为国守边保疆的杨家将;有北宋宰相、政治家毕士安;有元代书画家高克恭、溥光和制甲专家孙威、孙拱;有清代帝王师李殿林和治河专家栗毓美等,他们的功迹,彪炳史册。雁同大地历来是英雄用武之地。这里有杨家将镇守三关的雁门关;有宋辽角逐的战场金沙滩、二郎山;有杨业战死的陈家峪;平型关附近有“六郎城”;灵丘西有“六郎坡”;浑源荆庄李峪村南有穆桂英故居“穆柯寨”;浑源正是当年大战的“洪州”;穆桂英当年斩杀辽将白天佑,生子的地方,正是李峪村东北的“落子洼”;旁有“红水河”;翠屏山上有“点将台”;还有杨宗保耍脾气的“误阵坡”;穆家庄南有穆桂英山;连大同口泉街上还有当年作战的“穆桂英坡”;四老沟有她的“晾马台”,大斗沟也是她当年摆“斗”阵的故地。
与杨家将对垒的萧太后燕燕,她文治武功,智勇双全,足亦遍布雁门内外,云中大地。大同城内大十字北有她当年常住的凤台梳妆楼;怀仁安银子村有“萧太后营”;灵丘西南有萧家坡为当年所筑的“萧太后城”;天镇萧家堡有“萧太后井”,当年驻军,井水盈满,去后如故。
大同“琵琶老店”的传说,当年王昭君出塞时在此小住弹琵琶与故国告别之处;右玉东北的“蹄窟岭”传为昭君出塞时,汉马不度银山,留下的乘骑蹄痕;浑源东南的“目泪坨”传说当年孟姜女寻夫时,哭到此地泪已哭干;灵丘东北的“掷虎涧”传说为李存孝牧羊地,李晋王猎逐虎过此地,存孝搏杀隔涧掷还处;大同凤临阁为明正德皇帝游龙戏凤处;曹楼为义仆老曹护送曹玉莲,冻死之处,戏剧《走雪山》即此。民间有关煤的传说,诸如“山丹丹花的故事”“窑神的故事”等记述了“黑宝石”开掘的美妙传说。
一座座古迹遗址,一处处名胜景点,一颗颗璀璨夺目的明珠,镶嵌在塞北高原,将这片古老苍茫的土地装点得更加秀美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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