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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姜家没有你这个人。滚!”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连同姜似雪可怜的行李袋一起,她也被推出了那扇熟悉的大门。
她怔怔的盯着地面发呆。
这是她的家,但是,却已经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谁能想到,三年了,她居然还能从狱.里出来。
是的,姜似雪根本不敢相信,她竟还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天。
过去的一千零九十五个日日夜夜,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那种任打任骂时的无力感......
每每临睡以前,姜似雪都以为自己再也看不见初升的太阳。
可现在......
当姜似雪真正站在阳光下面,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是啊,她已经没有家了。
三年前,她血脉相连的亲生妹妹自杀身亡,临死前留下的那个日记本上清清楚楚写着这么多年以来姜似雪对她所有的怨恨。
就这样,姜似雪成为了害死妹妹十恶不赦的凶手。
母亲指责她狼心狗肺,父亲将她逐出家门,而那个男人......
姜似雪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可是眼中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突然,一辆加长版宾利飞速驶近,车轮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在姜似雪面前赫然响起,紧接着,后座窗户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俊冷的容颜。
是司若尘?
是他,真的是他!
姜似雪漆黑的瞳孔剧烈颤抖,藏在身后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发出骨节交错的声响。
男人如鹰般凌厉的眼眸牢牢锁定在姜似雪身上,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穿她心脏某个最柔软的角落。
“重见天日的感觉,还好吗?”
富有磁性的声线又阴又冷,明明在最炎热的夏日,姜似雪却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姜似雪下意识就想转身逃跑,可她的脚犹如被钉在地面上一般,身体僵直,原本空洞的目光当中多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恐惧,慌乱......
又或者是一些别的什么。
“司......司先生。”姜似雪恨不得把头埋进胸膛,仓皇失措。
就是这个宛如帝王般存在的男人,怨恨姜似雪害死了他深爱的女人,以雷霆之力对姜家大打出手。
一夜之间,百亿资产的姜氏集团股市逼近跌停线,无奈宣布破产。
就是这个如同噩梦般稳坐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姜似雪爱了他整整十年,最后却被他亲手送进监狱。
送进了这个炼狱般的地方!
男人推开车门径直走下,他每向前一步,姜似雪就后退一步,直到背靠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她才不得不站定脚步:“司先生,请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司先生?”男人鄙夷一笑,冰凉的指腹在姜似雪惨白的面庞上轻轻摩挲:“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前你可是叫我若辰哥哥的。”
若辰哥哥?
三年的经历让姜似雪明白了很多很多。
比如什么叫低头认错,比如什么叫自知之明,再比如......界限清晰的等级之分。
在里面,她是食物链低端的号,是可以供所有人差使的泄愤工.具。
现在,她只是姜似雪,一个被姜家扫地出门的女人!
姜似雪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启,干哑的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像我这样的人不配这么称呼您。”
男人皱了皱眉,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但那也只是稍纵即逝。
没有任何预兆,司若尘陡然抬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话音狠戾:“的确,你不配!同时你更加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对不起......”
姜似雪脸色胀红,每多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她全部力气。
对不起?
高高在上的姜家大小姐,永远高昂着头颅洛城最骄傲的天鹅,居然也会道歉?
司若尘没来由的发了怒,手掌力道不断加大,黑白分明的双眸中红光乍现:“姜初晴是你的亲妹妹,你到底为什么要害她!”
这个解释,司若尘等了整整三年。
姜氏集团岌岌可危时,姜似雪没有解释。
父母一夜之间愁白了头时,姜似雪没有解释。
就连最后被送进去之时,姜似雪依旧没有解释。
“我......我......”
姜似雪瞳孔不断扩张,但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看不到有半点恐惧,反而......
竟还闪动着一丝喜悦?
没错,就是喜悦!
司若尘讨厌极了这样的眼神,蓦地松开手掌,眼神中寒光乍现:“说,初晴到底哪里惹到了你,让你对她下此毒手!”
重获自由的姜似雪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活下来了?
她为什么又活下来了!
姜似雪掩住眸子里的失落,迎上男人如同看待死人般冰冷的目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请司先生......放过我吧。”
“代价?你所付出的这点代价根本无法与初晴相提并论!”男人发狠地说着,昂贵高定西装下包裹着的胸膛剧烈起伏。
真的无法相提并论吗?
在里面的三年,姜似雪失去了一颗肾,后背大片皮肤被大火灼伤,腰间被人用刀子一笔一划刻下了羞耻的字眼,膝盖骨被人打得粉碎性骨折......
如果这些仍旧无法相提并论的话,那就是吧。
“司先生准备怎么惩罚我,我都愿意接受,只求......只求能化解您心中的愤怒。”姜似雪低声喃喃,眼眸低垂。
一句话,只换来司若尘鄙夷的冷哼声。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姜似雪甚至能够清楚听到男人坚实有力的心跳声。
良久,男人骤然抬手,修长的手指勾起姜似雪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
他咬牙一字一句说道:“我的愤怒永远也没有化解,你就等着为你所犯下的错赎罪一辈子吧!”
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黑色宾利扬长而去。
姜似雪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一般,跌坐在地。
几次在鬼门关爬回来,姜似雪以为,她可以平静地面对未来所发生的一切,不会痛,不会恐惧,不会彷徨无措。
可现在......
她竟这般难以呼吸。
尊皇会所。
位于洛城寸土寸金的中心商贸,在玻璃外墙包裹下的大厦直入九霄。
这里拥有全国占地面积最大的高尔夫球场,集酒吧、浴场、五星级酒店于一体的休闲娱乐场所。
富人们的销金窟,普通人望而却步。
姜似雪才刚一进门,就成为全场注视的焦点。
“这女人是谁啊,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尊皇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什么人都能进来?”
“......”
满含鄙夷的嘲讽声落入姜似雪耳中,她毫无血色的脸更加惨白了许多。
不行,她不能逃跑!
她必须要找到一份工作生活下去!
带着这样的信念,姜似雪脚步飘摇地走向前台,喉咙干涩得发出沙哑的嗓音:“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招人吗?”
“不好意思,我们尊皇的服务员最低也需要本科学历,精通一门外语,你不符合我们的招聘要求。”
“不,不是这样的,我有本科学历,而且我会英语和法语......”
“请不要再开玩笑了,我们这里是洛城最高端的会所,不是救助站,你还是不要再影响我的工作了,请回吧。”
姜似雪没说完的话被哽在喉咙里,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
也难怪人不相信,她现在可是已经被夏克商学院除名了。
“呦,我是不是看错了啊,这不是赫赫有名的姜家大小姐,姜似雪吗?”
“姜似雪?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也难怪,毕竟是刚刚被放出来的,变成什么样子也都不奇怪。”
“从前眼高于顶全洛城最骄傲的女人,想不到也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啧啧啧。”
“......”
林娇娇,萧诚,薛毅......
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无不是姜似雪曾经的朋友。
的确,那时的姜似雪是全洛城最骄傲的女人,商业奇才,这些人没少在她面前阿谀奉承,讨好谄媚。
如今......
她眼眸低垂,低低诺诺地说了一句:“我只是一个普通毕业生而已,你们认错人了。”
这一次,几人没有再阻挡姜似雪想要离开的脚步,而是故意加大几分音量:“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看来三年的生活让你变懂事了许多。”
“就是不知道你这三年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梦到初晴向你索命啊?”
“哈哈哈。”
换做从前,姜似雪会解释,会否认,会大声告诉所有人,她没有害死初晴,三年前所发生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现在......
薛毅说得没错,三年的生活让她变懂事了,起码让她明白再多的真相也敌不过“权势”二字。
在洛城,司若尘只手遮天,他认定姜似雪是凶手,她就是!
姜似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尊皇会所走出来的。
迎着正午的烈日,她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黏腻得不像话。
殊不知,马路对面一辆迈巴赫车里正有一双狭长的双眼,墨黑的双眸牢牢锁定在姜似雪身上。
男人皱了皱眉,车厢内气压骤降。
这个女人......是姜似雪?
为什么,年纪二十三岁的姜似雪眼睛里竟有着垂暮之年才有的沧桑?
空洞,好似对这个世界不抱有丝毫留恋。
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男人不再有丝毫犹豫,推开车门径直走向那个娇瘦的身躯。
一抹阴影笼罩下来,姜似雪怔愣片刻,缓缓抬眸,只是一眼,不夹杂任何感情因素,她又重新低下了头。
“姜,姜似雪......”男人颤抖的声线中透露着一丝不确定的因素。
是啊,他根本就不确定这个如同乞丐般身着破烂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曾经光芒万丈的姜似雪。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有着跟姜似雪七八分相似的容貌。
可如果是......
她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会如此陌生?
“先生,你认错人了。”
“不,我没有认错,你就是姜似雪!”
男人低吼着,额头青筋瞬间暴起,他认得这个声音,认得这个语气!
半蹲下身体,一双大掌紧扣住姜似雪肩膀,他隐忍着开口:“这三年我一直想尽办法让你出来,可是......司若尘真的太绝情了!”
司若尘的绝情,不需要别人多言。
姜似雪早已切身体会。
“段先生,你身份尊贵,还是赶快离开吧,不要让人看了笑话。”平淡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段先生”三字,如同敲击在段正阳心脏上的重锤,让他疼痛到无法呼吸。
要知道,从前这个女孩可是称呼他为“正阳”哥哥的啊......
“阿雪,我知道初晴不是你害死的,你是被冤枉的,当初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段正阳一字一句地说着,字字清晰。
这一次,姜似雪终于有了反应,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有泪花闪动。
三年了,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相信她的。
这种被人相信的感觉,对姜似雪来说,意义非凡。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那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从初晴死的那天开始,但凡跟我有瓜葛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段先生,还是请你赶快离开吧。”
“不!”段正阳慌不择路地紧握住姜似雪的双手:“从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但是以后,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不受到半点伤害,你相信我!”
在两手交握的那一瞬间,冰凉的触感让他突然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那双柔软无骨的双手,从前的白嫩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层厚厚的老茧,上面布满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姜似雪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认真道:“我需要一份工作,你愿意帮我吗?”
“愿意,我当然愿意,段氏集团现在......”
“算了,你帮不到我。”
姜似雪用力深呼吸一口,艰难起身:“再见。”
一句“再见”,尽显冷漠与疏离。
段正阳清楚的知道,这一别,以后想要再见恐怕就难了。
刚才姜似雪是从尊皇会所里走出来的?
她是想要在这里应聘工作?
段正阳大脑飞速运转,迅速挽留:“阿雪,尊皇会所的工作,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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