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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球员的拓欧往事2三浦知良

因为南野拓实加盟利物浦,开始了这段小连载。

上一期,讲述了日本旅欧开拓者的故事:奥寺康彦、尾崎加寿夫和风间八宏。在上世纪70-90年代,三个人到德国踢球的故事都是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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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野拓实,和他日本前辈的拓欧往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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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旅欧途径,基本是通过私聊发展的:

“老张,我这儿需要个人手,有合适的推荐么?”或者“老张,我昨儿看见一孩子,你帮我找个人问问。”

没有市场评估,老张这个角色很重要。没有老张,这事儿就搞不定了。

等这篇看完的时候,规则还是没有,市场也完全没形成。

直到年,日本仍然没有打通本国球员和欧洲联赛的通路。欧洲五大联赛看不到日本球员的身影,国家队也还没打进过世界杯。想让自己的球员到欧洲踢球,他们需要更多的解决方案,比如:赞助。

“作为日本的头号球星,是否做好了整个赛季都没机会上场的准备?”

“听说你是因为赞助商才加盟球队的,你怎么看?”

加盟热那亚的公开亮相发布会上,三浦知良听到的辛辣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回避不了,因为热那亚新赛季球衣的胸前广告赞助商就是来自日本的“Kenwood”。

第二天,意大利报纸用这样的标题迎接三浦知良:《到意大利来探险的日本人》......

在年以前,日本足球刚刚经历了两件重要的事。

一是J联赛开幕。联赛职业化了,阿根廷国脚拉蒙·迪亚斯来了,前西德国脚奥尔德内维茨来了,巴西国脚比斯马尔克来了。与此同时,日本国内球员的转会、租借,理论上可以按国际通用的市场方式执行了;

二是多哈悲剧。日本队在最后时刻被伊拉克队扳平,丢掉了年世界杯的入场券。

国内红火,但跟欧洲足球完全是两个世界。

这样的背景下,日本人想到的突破口,是商业。通过金钱的力量,在世界第一的联赛意甲打开突破口:Kenwood赞助意甲热那亚队,国内最火的球星三浦知良租借加盟球队一个赛季。

从年开始,三浦知良的职业之初在巴西度过,曾效力于桑托斯、帕尔梅拉斯、库里蒂巴等队。年回到日本,他加盟了读卖队,也就是后来的川崎(东京)贝尔迪。

年,36场J联赛打进20球;年离开日本之前,22场J联赛打进16球。融合了桑巴舞的标志性庆祝动作,被称为“KazuDance”。

三浦知良火到什么程度?在年首次J联赛年度颁奖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黑色无尾晚礼服出席,只有三浦知良是这样的造型:

能说葡语,敢于张扬,27岁,正是最好的时候。在竞技层面和经济层面,三浦知良都是这次依托于赞助旅欧的最佳人选。从日本足协到赞助商Kenwood,再到三浦知良本人,都对这次意甲之旅抱有极大的期望。

期待之上,需要个梦幻般的开局:

/95赛季意甲联赛首轮,圣西罗球场,热那亚面对的是AC米兰。卡佩罗率领的米兰是意甲联赛的卫冕冠军,当时球队拥有马尔蒂尼、古利特、德塞利、范巴斯滕、博班、萨维切维奇、巴雷西,对于中国球迷恐怕再熟悉不过了。

三浦知良首发出场。

“不是颤抖的那种紧张,而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紧张。”三浦知良说。但比赛证明,那份紧张并不是“恰到好处”的。

上半场一次争顶中,三浦知良和巴雷西相撞。

从慢动作来看,三浦知良有明显的躯干折叠发力动作,对于在中圈抢第一落点的场景来说,这么狠的发力是很罕见的。与其说他和巴雷西相撞,还不如说他做了个没考虑对手和自己的鲁莽动作。显然,重要的场合,三浦知良用力过猛了。

这次冲撞过后,三浦知良仍然返回场上坚持比赛。但整个左眼周围肿起,让他丧失了左眼的视觉。只靠右眼,无法判断距离,也无法观察周围。半场休息,三浦知良被换下场。

最终的诊断结果:三浦知良鼻骨骨折,眼眶周围神经损伤,休战超过一个月。两周后坐在看台上观看热那亚客场对罗马的比赛时,三浦知良的左眼球还是血红的。

9月底,接近伤愈的三浦知良回到日本,代表日本国家队参加亚运会。加盟意甲让本就有人气的他又上了一个台阶,训练场周围的常见景象是这样的:

打完比赛重返热那亚,球队却没了他的位置。10月底对巴里的比赛,三浦知良才首次坐进替补席,但连续三场都没有出场。

三浦知良在采访中说:“以往我的概念里,都作为王牌出现在球场上的,其他人会配合着我来,教练也会配合着我去选用配合我的人。但在这里完全不同了,我不是首要考虑人选,是次要,甚至是会被忘掉的人选......”

为了比赛机会。三浦知良重新调整自己的定位,并努力学习意大利语。11月的时候,他已经能在直播节目中简单地和演播室主持人沟通;赛季末的新闻发布会上,他已经能用意大利语回答记者提问了。

随之而来的是比赛的机会,在和克雷莫内塞队的比赛中,三浦知良替补出场35分钟之后。这场比赛之后,球队更换了主帅,朱塞佩·马尔乔洛上任,首秀面对同城对手桑普多利亚,他就把三浦知良排进了首发阵容。

第14分钟,进球来了。

最终热那亚2-3输给了桑普多利亚。但这并不妨碍第二天日本媒体的报道方向:“三浦知良成为日本球员意甲进球第一人”;“三浦知良成为亚洲球员意甲进球第一人”......

所以在赛后的发布会现场,三浦知良止不住的笑,一点都不像输球的球员。带着这样的表情,他说:“因为输掉了比赛,肯定不会开心。”

几年前,我们是用“口嫌体正直”来形容这样的状态的。而值得一提的是,此时三浦知良的意大利语远没有达到流畅回答的程度,他的翻译就站在一旁,偶尔想不起词的时候,三浦知良就转头用日语问翻译,然后再用意大利语复述。正是这种“扔掉拐杖”的态度,让他很快被当地人接纳。

足球场上,进球解决所有的问题,亘古不变。这个进球解决了三浦知良的压力,满足了来自日本媒体、球迷、赞助商的各种需求。同时,也让新帅马尔乔洛可以更加放心的将三浦知良放在首发阵容中。

年12月起,除了对福贾的比赛因国家队征召缺席,三浦知良在11轮联赛中全部出场,8场首发。只是解决根本问题的进球,再也没有来。

与此同时,球队战绩不佳,保级压力越来越大。年3月,热那亚0-4输给拉齐奥,三浦知良替补出场38分钟,没有进球。这场比赛之后,马尔乔洛下课,帅位再度易主。

新帅克劳迪奥·马塞利上任就给三浦知良来了个下马威,4月和巴里的比赛,三浦知良枯坐板凳席整场,这还是3个多月以来的头一回。从此开始,三浦知良的出场时间锐减,很难打上主力。

当时的意甲,球员还没有固定号码,主力球员的号码是1-11。由于很难打上主力,三浦知良每次出场的号码都在不停的变化,有时是14号,有时是16号,如同他在欧洲的未来一样,难以预测。

球迷也开始没了耐心。刚刚加盟的时候,三浦知良在热那亚人气很高,有球迷问:“为什么不让三浦上场?他速度很快,有得分能力。”

而现在,球迷的说法是:“三浦很努力,但我觉得他够不上热那亚的级别,够不上意甲的级别。我不是很喜欢他。”

能力不被认可,人气也没了。

5月,热那亚0-4输给尤文图斯,三浦知良替补出场25分钟,这是他最后一次在意甲亮相。球队降级,三浦知良离队,赞助商Kenwood撤出。这次依靠着商业的意甲登陆战,最终失败了。

“我觉得这不是最坏的结果。有我能接受的部分,也有我悔恨的部分,但对我来说还是享受的旅程。”三浦知良说。“由于失去了很多,这个过程当中学到了很多事。回想起来,比如‘现在做这件事就会成功,现在做这件事就会失败’,如果当时明白的话,也许我能进更多的球。当然这改变不了现在的结果”。

“我认为这件事并不失败。正因为我是最先做这件事的人,意甲联赛到底有多难这件事,现在我非常非常了解了,我的身体记住了一切。对于日本球员来说,在意大利踢球,在意甲联赛踢球到底有多难,我非常非常了解了。对于我来说,真的学到了很多,成长了很多。”

和他的前辈一样,三浦知良几乎也是个孤例。但他为“通过商业取得与日本与欧洲的连接”这个行为做了实验。之后的许多旅欧球员,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些“商业”的标签,只不过后来,商业对于他们来说不再是负担,而是加成。

与此同时,三浦知良的旅欧经验确实传达给了后来者。日本有行业前辈请后辈吃饭喝酒的习惯,根据关系远近,最后会形成个小团体。足球圈也不能免俗,经常和三浦知良一起吃饭喝酒的团体,叫做“Kazu会”。

“Kazu会”的核心成员都是后来的日本旅欧球员,特别是以年世界杯为契机的主要班底:长谷部诚、香川真司、长友佑都、内田笃人、吉田麻也,“到底谁坐在三浦知良的旁边”是每次“Kazu会”都要讨论的烦人话题。对于后辈来说,旅欧经历相当平淡的三浦知良,作为日本足球的先行者,实是令人仰慕的前辈。

每次“Kazu会”的合影,仿佛也成了日本旅欧球员的纪念簿。而如今的三浦知良,以52岁的“高龄”仍然活跃在职业赛场上。上个赛季,他所效力的横滨FC在J2联赛中升级。明年,53岁的三浦知良将重返J1联赛。

从三浦知良开始,日本球员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欧洲。

年,西泽明训以租借身份加盟荷兰乙级联赛的福伦丹队,整个赛季都没获得出场机会;

年,财前宣之以租借身份加盟西班牙甲级联赛的罗格洛涅斯队,在逐渐被认同的关头,韧带撕裂,赛季报销,整季没有获得出场机会;

年,安永聪太郎通过试训,以租借身份加盟西班牙乙级联赛的莱里达队,在34场西乙联赛中打进5球,但只效力一个赛季,便返回日本国内。

仍然没有日本球员能在欧洲立足。年,在奥寺康彦作为首个加盟欧洲俱乐部的日本球员之后,已经过了20年,日本球员仍然没有在欧洲赛场上取得任何突破。

年,日本队首次出现在世界杯赛场上。岡田武史并没有选择带上三浦知良,引起轩然大波。岡田武史已经找到了球队新的核心,那就是21岁的中田英寿。

以在世界杯登场为契机,中田英寿获得了登陆欧洲的机会。

时代的更替点也就此到来。

(待续)

孙雷没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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